橋洞之下,司馬任正在吃瓜,在聽到貨郎“賣鏡子——嘞——”之后,咬了幾口之后,便將西瓜皮丟到一旁的垃圾堆里,驚起一片蒼蠅。
司馬任擦了擦嘴,吐了一口氣:“娘的,還真是不簡單啊,一點光差點暴露了,看來下次需要換個不反光的地才行。”
趙誠、趙新被抓,如同一顆石頭丟到池塘里,不僅掀起了水花,帶出了波紋,還驚動了魚蝦。
一條隱秘的情報線條逐漸浮出水面,而這些人,每一個都很尋常,每一個都很自然,融入在這江浦的生活之中,悄無聲息地完成了一次情報的傳遞。
錦衣衛在明面跑,人家在暗中躲,甚至為傳遞情報創造更多條件,干擾錦衣衛的追蹤。
只不過,這些人也只在關注錦衣衛中人了,忽視了在錦衣衛之外,還有一路人手。
船塢。
在天黑時,林白帆將整理出來的情報送到了顧正臣手中。
顧正臣看著一一條條浮出水面的人手,松了一口氣:“總算是沒白運作一場。”
林白帆遲疑了下,道:“老爺,雖說這些人冒了出來,可我們沒有證據,也不能判斷他們到底是不是那些人,畢竟我們不知道他們談論了什么,是不是當真有情報傳出。”
顧正臣將情報放下,笑道:“確實啊,咱們沒有證據。但這些人冒了出來,咱們就能盯著。一次或許是偶然,那兩次三次呢,若是這條線上的人始終有那么幾個人活動,那這就是證據!”
畢竟趙坡也是可以買菜的,鹽鋪伙計是可以擦汗的,老嫗也是能買米、擼貓的,人家舉止尋常,確實沒實打實的證據。
但,這只是開始。
顧正臣下令道:“后天早上,讓丁本再走一趟趙家,繼續抓人,這一次,以趙誠涉嫌勾結將官,意圖混入水師,盜取海圖,叛出大明為由,抓趙家全家!”
林白帆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罪名,那可有些沉重,抓全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只是,這樣一來,趙家人可就遭難了。
顧正臣看穿了林白帆的心思,道:“放心吧,這只是涉嫌抓人,并不坐實。若是查出點什么,他們這一家人自然活不成,若是查不出什么,一家人也會平安放回來。他們只是塊驚動水面的石頭,僅此而已,短時間內沒有人會定他們的罪。”
林白帆明白,顧正臣就是認準了趙仇沒死,認準了趙仇是前凈罪司的人手,是暗中之人留在江浦的重要一環,動趙仇的家人,這消息必然會導致暗中之人有所反應。
從這些反應里,找出真相,就是顧正臣的目的所在。
至于趙誠的罪名,那不過是個幌子。
蕭成走入房間,面色凝重地說:“蔡郵安排了人到了碼頭,與船夫李六接觸了下,隨后李六便過了長江,在秦淮河道入口處,與一個伙計有所接觸,這個伙計隨后去了龍江碼頭,找到了碼頭的主事唐驊。”
“唐驊?”
顧正臣知道這個人,龍江碼頭的一個主事。
“然后呢?”
顧正臣問道。
蕭成回道:“現在就盯著唐驊了,看看他有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顧正臣看向林白帆:“現在這個動靜,總不可能還是揣測吧。看來拿趙家動手,是對的。盯著唐驊,看看他與誰接觸過,或者是找誰遞過話,我要知道在這背后到底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