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推著暑熱,步履蹣跚地走動著,沒留意腳下的河,跌撞下去,一陣風打在水面上,掀出了漣漪。
一只手護住燭火,眼見風過去了,才松開手。
吳高將蓮花燈放在水面上,見吳忠也放出了蓮花燈,便直起腰,看著隨河流潺動的蓮花燈,輕聲道:“愿病患不在人間!”
吳忠點頭:“愿妹妹好起來!”
這一條河流是最初為了測試蒸汽機動力時挖出來的,與格物學院外的河流相通,為了確保安全,設了一個鐵柵欄門封住水道。鐵柵欄鐵厚實,寬度有限,人不可能輕易毀開,也不可能通過縫隙進入,但蓮花燈小巧,順著水流便流淌了出去。
一道影子從暗夜里走出,站在河邊看著兩點燭火在河道之上飄動,轉(zhuǎn)身走開,沒多久便將蓮花燈勾至岸邊,吹滅燭火,轉(zhuǎn)身走入樹林之中。
“老爺,拿到了。”
林白帆將蓮花燈交給野營在此的顧正臣。
站在樹邊的濟寧侯顧敬走上前,看了看蓮花燈,問道:“你從山西大老遠跑來,一不回府,二不入宮,三不去格物學院,在我值守區(qū)域內(nèi)與夫人野營,就為了這兩盞蓮花燈?”
顧正臣端詳著蓮花燈,將上面的東西一點點拆開來,仔細看了看,沒有任何夾帶,拿起蠟燭端詳起來,瞇著眼對顧敬道:“野營自然是為了享受,你不能帶夫人野營,不懂其中快樂,少在那羨慕。”
原本要走出帳篷的嚴桑桑聽聞之后,立馬放下了帳簾退了回去,里面還傳出了跺腳的聲音。
顧敬看了看帳篷,對顧正臣問:“當真嗎?”
“什么?”
顧正臣沒反應過來。
顧敬咳了咳,低聲道:“野營當真快樂嗎?”
顧正臣張嘴錯愕了下,隨后哈哈大笑起來,指著顧敬道:“當然,古人云,白茅純束,有女如玉。舒而脫脫兮!無感我?guī)溬狻?
顧敬歪頭:“聽不懂。”
顧正臣差點噎住:“讓你別猴急,慢點脫。呸,給你說這些事干嘛,你確定暴雨那夜,沒人接近格物學院吧?”
顧敬正色道:“即便是鎮(zhèn)國公,那也沒這個本事。”
顧正臣相信顧敬,仔細看了看蠟燭,又看了看蓮花座上的紋路,組裝了回去,交給林白帆:“點燃蠟燭,從哪里撈的,放回哪里去。然后——”
一陣風吹來,帶起幾分涼意。
“收網(wǎng)!”
顧正臣沉聲道。
林白帆笑了:“得令!”
顧正臣看向顧敬:“派人協(xié)助下吧,等這件事忙完,你也可以回遠火二局了。”
顧敬抬手:“別啊,讓我多在這里呆幾天,回去之后,我可沒機會帶夫人出來野營了,這樣吧,你辦你的事,讓我多在這里守個十天半個月……”
顧正臣拿起了帷帽,喊道:“桑桑,走了。”
嚴桑桑紅著臉從帳篷里走出,給了顧正臣一個眼神體會,然后也戴上了帷帽。
顧敬看著離開的顧正臣等人,對走過來的副將道:“知道鎮(zhèn)國公來過的人就這么二十幾個,畫地為牢,將他們困在這里吧,在事情沒結(jié)束之前,若是有人泄露消息,查出來殺一個,查不出來,全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