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林為痛恨徐允恭、馬三寶是有道理的,這兩個家伙假借“鎮國公之名”,可沒少“欺負”下面的官員,著實狠狠狐假虎威了一把。
比如太原一戶百姓突發疾病,中風癱了,大夫也作證了,就因為下面的知縣機械執行,非要讓板車推著移民,結果被徐允恭抓住,一頓好打。
徐允恭打完知縣還不算完,跑到知府指著葉林為等人一頓數落,說移民移到了沒人性的地步,不符合鎮國公移民初衷……
那一頓數落,讓葉林為幾天沒抬起頭。
還有那馬三寶,也不知道從哪里得到的消息,說知府有人貪污錢財,手持鎮國公的紙條就跑到府衙里,抓到人就搜,搜出證據也不等人喘口氣,非要府衙當日判,當日杖打,不能過夜……
雖然這幾個月不見顧正臣出面,可顧正臣的這些弟子、隨從,那可是給了府縣許多壓力,尤其是看到這些人拿著小紙條過來的時候,葉林為就發怵,總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生。
結果呢!
就在前些日子,鎮國公于金陵發來了文書,讓二王、徐允恭、馬三寶等人南下洪洞,與顧家家眷一起返回金陵。
葉林為這才知道,顧正臣丫的早就不在山西了,所謂的小紙條,一開始確實是顧正臣寫的,后來純是徐允恭、馬三寶干的,興許里面還有潭王、魯王的筆跡……
費震看到葉林為埋怨的目光,抓著胡須笑道:“別這樣看我,鎮國公的吩咐,我也不敢違背,他可是有便宜行事之權。”
葉林為甩了下袖子:“布政使司遮掩消息也太徹底了,一點風聲都不透露!”
費震咳了咳:“其實徐允恭、馬三寶等人拿出的紙條,我都看過,也點過頭,你就沒留意過,上面的印是都司的印?”
葉林為指著費震,嘴唇哆嗦。
鎮國公的吩咐,鎮國公的弟子,還是移民相關的事,這種情況下,誰會在意紙條上的印,就是沒印,那該辦的還是要辦啊。
倒是你,會玩啊!
費震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鎮國公悄然返京,其事必大。可據我所知,金陵沒什么大的動靜,除了靖江王病薨一事。”
葉林為跟上費震:“靖江王二十余歲,風華正茂,突然病薨當真令人意外。倘若不是病薨——那很可能與鎮國公有關。”
費震呵了聲:“葉知府,你可知道王駝子?”
“王駝子,不知。”
費震緩行,目光看向長空:“讓我說,鎮國公隱匿消息,瞞天過海返回金陵,就與這王駝子的死有關,鎮國公是個念舊情之人。日后若是不得已站在鎮國公對面時——”
“記住,可以針對鎮國公本人,可不要針對鎮國公身邊的人。因為針對鎮國公本人,事還有轉圜余地,針對鎮國公身邊的人,那后果可就不太好說了。”
葉林為詫異地看著前面的費震。
這話是什么意思?
好端端,為何說不得已站在鎮國公對面?
鎮國公可是朝廷重臣,也是許多官員欽佩、仰慕之人。
與鎮國公為敵,不智啊。
費震停下腳步,抬手將葉林為的反問擋了回去:“這一次山西百萬大移民,你做得很是出眾,林唐臣、吳一川等人也甚是不錯,在最后一批百姓順利走出太行八陘后,本官會為你們請功。”
“切記,若是有朝一日進入金陵,一切當以朝廷利益為重,權衡好是非利弊再張嘴提筆,莫要忘了初心,也莫要忘了今日之。”
葉林為有些疑惑:“費尚書這話,似是離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