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內侍宮女,馬皇后一改往日溫和,神情嚴肅地問:“三月份,永昌侯是不是自升龍城差人送來過一封家書?”
牧夫人雖然疑惑馬皇后為何有此一問,還是毫不猶豫地回道:“確實來過家書。”
馬皇后伸出手,指甲扣打在茶碗的碗身上,發出叮叮的聲響:“家書里都說了些什么?”
牧夫人仔細回想了下,心頭一沉,看了一眼孔夫人,神色不安地回道:“老爺說在安南打了勝仗,拿下了多邦城、升龍城,安南已無大仗可打,還說——正安心等待朝廷班師回朝的旨意。”
馬皇后見牧夫人說完了,秀眸微動:“沒了嗎?”
牧夫人神色不定,最終扛不住馬皇后的壓力,說了出來:“老爺還說與鎮國公起了沖突,護衛藍景行被鎮國公惡意擊殺,讓我們少出門,以免被鎮國公府的人殺了。”
啪!
馬皇后拍案而起。
牧夫人、孔夫人被嚇得趕忙跪了下來。
馬皇后輕易不發怒,可發起怒來也不是好收拾的。
要知道馬皇后不是什么閨閣中的小姑娘,而是從兵荒馬亂、腥風血雨里走出來的,一旦怒起來,別說兩個誥命夫人,就是朱元璋也夠喝一壺的。
馬皇后指著兩人,厲聲道:“鎮國公與永昌侯之間發生了什么,費布政使的文書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更有潁川侯奏報與其他人佐證,容不得狡辯。”
“藍玉好歹也是大明永昌侯,如此誣指鎮國公,你們也就聽之任之,不聽聽外面的議論之聲,不做任何規勸之,甚至是——聽從永昌侯的安排,先下手為強,要除掉鎮國公府?”
“啊?”
牧夫人、孔夫人被嚇得花容失色。
除掉鎮國公府,這話從何說起?
牧夫人搖頭,認真地回道:“皇后,我等萬萬沒有傷害鎮國公府的心思。老爺與鎮國公是有些過節,可也不至于想要除掉鎮國公府。”
馬皇后厲聲問:“那勢不兩立,不死不休,又是怎么回事?”
“這——”
牧夫人、孔夫人震驚不已。
這八個字,確實是藍玉寫在書信里的話,可那是家書,看過的人就那么幾個,皇后怎么知道的?
馬皇后觀察著兩人神情,知道這是真的,不由失望至極:“同為朝臣,何來傾軋,同為臣子,何來自相殘殺?永昌侯想要犯錯,你們不規勸,竟還成了幫兇,是不是真的以為,朝廷律令管不到永昌侯府?”
牧夫人、孔夫人連連叩頭。
牧夫人惶恐不安,回道:“皇后,老爺在信中說與鎮國公府勢不兩立、不死不休,那也只是一時氣憤之,絕沒有傷害鎮國公府的行動。至于幫兇,更是不可能。”
“妾身等深知鎮國公對朝廷的功勞之大,與皇室的關系之深,如何都不可能坐視老爺與鎮國公死斗,只是無奈路遠,只等老爺班師,也好再行規勸是。”
馬皇后面色陰沉,盯著牧夫人問:“你敢對本宮說,你沒有生出過傷害鎮國公府之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