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許久沒有跟外界接觸,竟不曉得從前的荒山被開發成這個樣子。
蒼翠的竹子的掩映下,莊園被天然屏障所包圍,隔絕外界的一切窺探。
穿著新中式馬褂的中年男人殷勤的為他們引路。
到了地方,馬褂男側身推開包廂門。
包廂面積不大,裝飾的卻十分別致。知道有客人要來,飯店提前點了熏香還有壁爐。
勞叔提議先看下菜單。
當看見一盤豆腐要六百多塊的時候,勞叔脫口道:“六百六十六,你們怎么敢賣的?!?
穿著馬褂的男人禮貌道:“您有所不知,這里所有食物在被端上桌前,都要經過十分嚴格的篩選,就說這豆腐,我們要求每顆豆子都要圓潤飽滿,稍微有些瑕疵都不行。還有泡豆子的水也十分有講究,炸豆腐我們用東亞的,稍微嫩點的用北亞的,您點的這道鹵豆腐,是專門用西亞的水浸泡一夜才制成的。”
管家抽搐著嘴角:“味兒不都一樣嗎?”
馬褂男淡然一笑:“味道是一樣的,但意義不同,就像同一塊石頭,為什么有些變成了臺階供人踩踏,而有些卻雕成了佛像被人供奉呢?道理很簡單,做成臺階的只挨了幾刀,而成為佛像的那塊石頭卻經歷了千刀萬鑿?!?
勞叔先是看了一眼菜單,然后又去看了一眼馬褂男:“你到底在深沉什么?就一塊破豆腐而已?!?
姜稚:“勞叔,我難得請人吃飯,別掃興?!?
勞叔將菜單一合,霸氣道:“除了這道豆腐之外,把你們這兒所有特色菜都上一遍?!?
周胤姍姍來遲,跟前兩次比,他今晚穿的并不算太正式,黑色高領毛衣,外面是深駝色羊絨大衣。
若不是發色太過扎眼,就這身裝扮加上鼻梁上的金絲邊眼睛,乍一看還以為是哪所學校出來年輕教授。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男人從容的脫下外套,長臂伸展勾著椅背,毛衣下性感的肌肉輪廓就這么自然而然的落進了姜稚眼底。
在瞥見這一幕后,姜稚把目光轉開了。
“勞叔,讓他們上菜吧?!?
勞叔頷首,路過周胤身邊時略作了下停頓,沖周胤點了下頭,方才出去。
周胤勾了勾唇,帶著某種得逞的滿足道:“突然約你出來,沒耽誤事吧?”
“沒有?!彼抗庖活D:“你的手……”
男人曲起手背送到眼前看了一下,他跟阿權切磋時,耳機里突然傳來的尖叫,導致他失了準頭,一拳砸在了墻壁上。
“小意思,不影響吃飯。”
“要不還是弄點碘伏擦擦吧,我看著挺嚴重的?!?
見她這樣大驚小怪,周胤竟有些懷疑,眼前這位到底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了?
不怪他這樣想。
畢竟有前車之鑒。
有一回他跟姜稚吵架,他實在被逼的沒轍了,就問姜稚究竟想怎么樣。
小女人冷冰冰的說,我想你死!
周胤被刺激的上頭了,一怒之下拿把刀對準手腕,說你特么想我死是吧,行,老子成全你。
一刀下去,血噴得老遠。
那時周胤心里想的是,不求她心疼,只要她覺得愧疚,這一刀也值了。
因隔了太長時間,中間還發生哪些事情周胤記不清了。
就只記得,那天的救護車,是他自己打電話叫的。
“周先生,勞駕伸下手?!?
周胤看著眼前這張被毀了容的老管家,很不情愿的把手伸了過去。
上完藥,菜也上齊了。
勞叔跟木樁子似的戳在角落,像個會呼吸的探照燈,時不時往周胤身上轉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