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回來的夜里,魏無雙睡得十分安穩,又因為懷孕反應嚴重,萎靡了好幾天,所以便沒有發現阿不離開了魏家。
起初幾日,她只以為阿不是故意躲著秦煜,直到半個月后,她才后知后覺的確定,阿不離開了魏家。
不,準確來說,是離開的云州,離開了大夏!
到了月底,她再次接到完顏于琮的飛鴿傳書——
明月兵敗被捕,魏子淵尸體終于找到了!
魏無雙十分開心,撂下手里一切活計看信,可是看到最后,心情卻又沉重的無以復加。
明月順利被捕的代價,是阿不的犧牲。
因為他的身體和情緒會嚴重影響到明月,也繼承了明月擁有相同的性格和偏執,所以在完顏于琮攻打恐怖城的關鍵時候,阿不將自己投進了風神教的蠱窖里。
完顏于琮說,阿不跳蠱窖的時候,是非常平靜的,眉目之間無喜無悲,也沒有仇恨。
又是半個月,魏子淵的尸體終于回到故鄉,魏家上下縞素,和他尸體一起回來的,還有阿不的一封信。
這封信很厚,一共十幾頁之多,但是里面沒有一個字。
只是一副又一副的小畫。
那是坎達村的回憶。
兩個人一起坐在院子里看星星,院子小小的,東西少少的,但是姐弟倆臉上卻都是開心的笑容;
兩人一起去流沙里找東西,阿不打頭陣,魏無雙出謀劃策,兩人配合默契,找到東西之后,開心的哈哈大笑。
兩人在一個狹小的房間里喝著駱駝奶聊白天的收獲,一個在小床上笑,一個在地上的羊皮上笑。
魏無雙越看,越忍不住眼淚往外流,她覺得只是日常生活的事情,在阿不眼睛里卻是最快樂重要的回憶。
但是足足七八頁小畫之后,突然出現了一個不屬于她和阿不回憶的小畫。
一個漂亮的小男孩兒正被幾個十幾歲的少年摁在地上揍,他們發現他的漂亮,有幾個甚至想脫他的褲子。
小男孩兒無法忍受這種屈辱,摸到一個破碎的瓷片想要抹了脖子。
這個時候,一個少女手持利劍趕來,勇猛的打退那些作惡的少年,將小男孩兒拉了起來,給他飯吃,為他擦干凈身上的泥污。
那個少女是個圓臉,和魏無雙和鵝蛋臉完全不一樣,應該正是古麗。
第二張畫。
少女將小男孩兒推進蠱窖,卻發現自己身上早就被小男孩兒下了蠱,在性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她只能也跟著進入蠱窖,和小男孩兒并肩作戰,試圖拿到解藥。
第三幅畫。
男孩兒站在一個高墻處,少女踩著他的肩膀逃出生天。
然而當小男孩兒伸出手等著少女拉他的時候,少女卻狠狠地推開小男孩兒獨自跑了。
小男孩兒垂著頭,原本英俊可愛的小臉蛋,逐漸變得面目猙獰,越來越可怕,最后竟然變成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笑容。
他輕松的獨自翻上墻,用一把狼牙棒將少女錘成肉泥。
魏無雙看的一陣生理惡心。
這應該就是當年明月和古麗之間那些剪不清理還亂的愛恨情仇吧。
明月就是這樣一步步被逼成了一個可怕的變態。
第四幅畫,也是最后一幅畫。
魏無雙深吸一口氣,不知道會出現怎么樣可怕的畫面。
卻發現最后一張紙上只有一個畫面。
少女轉過身,將小男孩兒拉了上去,兩人手牽著手,一起離開了蠱窖。
那個女孩兒額心一點紅痣,是嬌俏的鵝蛋臉,和院子里看星星的魏無雙的面容,漸漸融合……
魏無雙將這些小畫整理好收起來。
全程在旁邊陪著她的的秦煜沉聲道:“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他說不定還活著。”
魏無雙搖了搖頭。
秦煜沉默片刻:“他當初可是從那種可怕的蠱窖里出來的,那些毒蟲沒有那么容易就殺死他,他說不定躲起來了。”
魏無雙沒有接話,只是問道:“聽說明月要被壓到京都處刑?”
十天后,明月被押送進入京都。
因為他勾結燕國使用蠱毒陷害整個大夏,又是一個極度有天賦的巫蠱師,新帝認為必須親眼看著他被處死才能夠安心。
魏無雙決定去一趟京都。
秦煜隨行:“你要去看他?”
“只是順路。”
魏無雙解釋道,“因為我此去京都,還有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