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濃欣賞著廖家一黨眼底的滿滿自信一點點散去,只剩下失敗的戾氣、失望的不甘以及不止自己是否會死于今日的惶惶不安。
“汪順,安排百姓離開,接下來的事,不適合他們在。”
汪順應聲,過去說了幾句:“你們如此聚眾鬧事,本事要下獄坐監的,但陛下和娘娘念在你們是受人蠱惑的,今兒也沒釀成什么大禍,不欲追究你們的罪責。”
“希望你們吸取教訓,懂得控制情緒,不要再遭人利用蠱惑,若再有一下次,可就誰也保不了你們了,可明白?”
百姓們感激不盡,紛紛跪地磕頭,感激帝后的寬容。
然后便隨著禁軍的指引,很快離開了廣場。
來時拿著鋤頭棍子,氣勢洶洶。
去時鋤頭棍子成了拐杖,懊惱憤慨。
中年人氣惱,手里的長棍直杵地:“那喪心病狂的畜生背后一定還有同謀,可恨他竟然什么都不說。”
為首的中年男子安撫大家的情緒,和聲說:“他不說,抄家搜府的時候總有蛛絲馬跡可尋,他身邊的人未必守口如瓶。”
“膽敢在祭天儀式上使用厭勝之術,還殺了那么多人栽贓皇后和重臣,是謀逆大罪!陛下和皇后只會比咱們更生氣。”
“就都放心吧!這事兒一定會繼續深查下去的!”
眾人想想也是。
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廣場上站著,沒有離開意思的人群,心知這事兒還沒結束,只是后續的事兒涉及了朝堂政事,不想讓他們聽了。
“走吧!走吧!”
“不該咱們聽的,就別想著知道!”
……
百姓們漸行漸遠。
廣場上很安靜。
沒有人出聲。
這出大戲,沒那么容易結束呢!
林濃緩緩開口道:“有一事本宮一直想不通,廖老太傅見識廣博,不知您可否為本宮解惑。”
來了!
這兩個字,像一頭失控的野獸,橫沖直撞地撞進了廖老太傅腦子里。
有點暈眩。
有點發痛。
拱手微微一禮,做足了臣下的恭敬樣子。
不到最后一刻,不會露顯露戾色。
“老臣不敢,皇后娘娘只管問,老臣若是能答得上來,必定知無不。”
林濃神色如空明凈水:“你那四子,想要扳倒本宮,為他的女兒掃清障礙,好有機會得到恩寵,所以希望本宮背上殺害太后的罪名,這個理由很充分。”
“可本宮一直想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吩咐人寫出‘帝王不孝’這種話來?抹黑了帝王,對你們廖家、對廖貴人有什么好處?”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廖四的膽大包天之上,這一點的不對勁,一時間無人關注到。
被皇后這么一提,都反應過來。
“廖四要害的哪里是皇后,要害的分明是陛下!是想讓陛下臣民心中落得個殘暴不孝的罪名,是企圖動搖陛下的帝位啊!”
廖老太傅沒料到她會提起此事。
徐徐深吸了口氣,明面上,還是那么的鎮定:“老四沒那個膽子針對陛下。”
林濃笑了一聲,淡淡的,如同頭頂正好飄過的陰云,沒有絲毫暖意:“一個小太監,被捏著軟肋、聽命行事,能懂什么,難不成還能是他自作主張的不成?”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