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濃坐在廊下,悠閑曬著太陽。
聽說上官遙的心腹匆匆出府,送走了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書信,微微一笑:“哎呀!聰明人居然也有猜錯答案的時候!”
上官遙精于算計,看人自然也比子桑離那等蠢貨要敏銳的多,安插進青鸞殿的人必須小心翼翼才能不被發現端倪,所以暫時還無法合理接近她,她們主仆關起門來在密謀什么,還真是探不到。
不過沒關系,自己也可以猜嘛!
這種相互摸不透的感覺,雖然危險,但也還挺有意思的。
怡然站在她身后,給她揉著額角,彎腰低聲道:“咱們要不要漏點兒消息給她或者上官家的其他人?知道誰要死,卻阻止不了、無能為力的感覺,自詡運籌帷幄的上官側妃應該會很喜歡才是。”
自以為是的人突然無能為力,確實會恨到吐血。
但林濃并不想冒險。
豎起食指,在唇邊晃了晃:“上官遙心機深、腦子好,一旦讓她知道任何一點兒消息,事情搞不好會有變故!那可不行!”
怡然一笑:“也對,開始修建大樹的第一刀,定然是要下手穩穩當當的才吉利!”
林濃真是期待上官遙明白自己是要把她的父兄一個個送上死路時,會是個什么樣兒的精彩表情!
一定是恨不得把她碎尸萬段吧?
“上官遙接管東宮庶務這么久,可有什么動作?”
怡然道:“暫時沒瞧出什么不對勁來,不過有幾個瞧著她拿權,挺積極上趕著去討好,尤其那個白氏,遲早會被利用來對付咱們!”
“白氏的腦子沒那么厲害,但只要她動,上官氏就能在背后悄悄動手腳,把白氏的計劃彌補得完美,就算最后算計失敗,背上罪名也只會是白氏。”
林濃挑眉:“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她上官遙會躲在白氏背后,難道咱們就不能無聲無息地躲在她上官遙的背后么?東宮上下大部分還是王府的老人兒,我苦心經營了兩年,就不信還能讓她一下子全都策反了去!”
怡然頷首:“那是自然,不過這大權放在她手里久了,可就難說了。”
林濃緩緩嘆息,做出虛弱無力的樣子:“沒法子啊!誰讓我中招,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呢?”
眼神微側,穿過打開的寢殿窗戶看了眼被錦帳輕輕撩撥的床圍。
塵埃纏繞,仿佛那臟東西散發出來的藥性也有了明確的影子,晃晃悠悠,鬼魅一般。
當初往床圍木段里頭藏東西的匠人,一定早被滅口,如果不讓上官遙要不接手庶務、不給她時間去接觸各處的管事,自己可要怎么把里頭的臟東西跟她扯上關系?
眸中閃過冷光:“聽說上官太夫人最近身子不太好?”
怡然回道:“年紀大了,一年熬一年罷了。”
林濃微笑冷冽:“那可怎么辦呢?一旦親手養大的孫子背叛死刑,太夫人一著急,只怕是挺不過去!到時候,上官大都督可就得卸忍丁憂了。”
怡然理智分析:“大周昌盛了百年,臣民都習慣了安穩生活,能征善戰的武將并不多,只怕陛下會恩赦,只讓他守完尾七就回去當值了。”
林濃抬眸望著天上的日頭。
暖融的陽光落盡她眼底,卻像是永遠照不到底一般,深不可測。
“上官大都督是孝子,母親身故定然悲痛萬分,萬一……就一病不起了呢?難道嘉陵關的百姓,還要等著他慢慢修養康復么?”
就準許上官遙會給她下藥,當她不會么?
對無辜的人,林濃下不去手,但這位上官太夫人是繼室,原配的四個孩子全都夭折在她的精心照顧之下,本就是惡人,讓她臨終受點折磨,就當是給她的報應好咯!
怡然微微一笑:“主子說得是!您放心,這事兒咱們的人會辦好的!”
主仆倆的話題剛結束,蕭承宴來了。
林濃自打利用烏蓮突出了體內沉積的毒素,身子已經輕松,但是為了迷惑上官遙,她還是裝著虛弱乏力的樣子。
見著他走近了,才遲鈍的反應過來。
美麗柔弱的臉上揚起閑和如風的微笑,起身行禮:“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