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宴許了她正妃之位,卻沒做到,一直耿耿于懷。
但他只怨怪皇后和上官家,讓他失信于林濃,而不會去怪她不該提這件事。
而作為儲君、未來的帝王,確實需要一個大度能干、不會含酸捻醋的正室妻子,但妻子如果是林濃的話,他希望她永遠都會因為他去寵幸別的女人而有醋意,如此,才說明她心中在乎自己。
就像現在這樣,私下里撒撒潑、鬧一鬧小脾氣,就會讓他覺得……很是情趣!
握著她的手腕,輕輕一用力,把人拉進了懷里。
光影隔著薄薄的霞影紗照進來,空氣里塵埃有了淡淡碎金的影子,煙云流水一般緩慢地翻涌流淌著,而她們就在這樣的煙云流霞里親密相擁。
“你就存心刺本宮!”
林濃朝他齜牙,像是齜著乳牙的小老虎:“臣妾冤枉!您是堂堂儲君,臣妾是新婚夜被夫婿警告不許癡心妄想的卑微妾室,哪兒有資格刺您吶!”
“回頭太子殿下一生氣,就該呵斥臣妾認清自己的身份、掂量掂量哪些話是臣妾這身份不能說的,臣妾把腦袋摘下來都不夠謝罪呢!”
“新婚夜”三個字把蕭承宴打的措手不及。
回想當日說過的話,一陣輕咳心虛,哪兒還有什么太子威勢。
忙是向小女子告罪:“曾經的事本宮改變不了,誰叫咱們相識得晚,但自打對你動了心,新歡舊愛就都只有你一個,絕無虛。”
林濃悄悄揚眉。
這都不生氣?
原來讓男人付出九分感情,就這么能包容。
這要是全都沉溺進來,豈不是她殺人,他遞刀?
但她并不就此放松,畢竟他還留有一分清醒,而清醒的上位者是自私的、顧全大局的,觸及利益的時候,可不會管你個人的利益和痛苦。
抬眸睨他,小表情有那么一點點小得意:“真的?”
蕭承宴的目光似金秋下的一汪清泉:“當然是真。”
“騙人是小狗狗哦!”
“……”
“假的!”
“好好好,騙人小狗狗!”
林濃滿意,嘴角的笑意漸漸濃了,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片刻后。
她柔聲問他:“畫像上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呢?”
蕭承宴握著她的雙臂,肅然解釋道:“你和劉瑩中毒的事,已經有了眉目。這女子,就是煽動繁星樓點心師傅給你下毒、嫁禍大王妃樊妍兒之人,也是上官闕在柳州時的紅顏知己。”
林濃臉上的笑色剎那而收,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和不敢置信:“上官闕!他是為了上官側妃,是不是?”
但實則。
她什么都知道。
這女子名喚窈娘,小時候被父母親手賣進的萬艷樓,因為長相嫵媚,被老鴇著重培養、教授媚術,于十五歲那年在達官顯貴府上獻藝時,與上官闕相識。
上官闕相貌堂堂,頗懂些詩書,又是少年將軍、名門之后,重重優勢的疊加之下,當他愿意花心思去捧一個女人,自然是無往不利的。
還是清倌的窈娘沒有嘗過被男人傷害欺騙的滋味,很快墜入情網,為他游走在眾多男人之間,收集他想要的消息、除掉他厭惡的人,一雙手,從素白干凈,到染滿鮮血。
因為她以為他們之間是有愛情的,所以無論做什么,都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