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看向丈夫,有些憂心。
這稱呼,畢竟不合規矩。
而且上官氏心思深,又陰險,越是知道太子待女兒珍惜,她定是越嫉妒,回頭還不知道要如何針對。
“夫君……”
林尚書笑了笑,扶著妻子上了自家馬車:“不必憂心,是太子自己如此稱呼你,誰也說不著咱們女兒。你要相信濃兒的本事,上官氏動不了她!上官家,也沒多少時日可囂張,”
“這聲岳母,遲早名正順!”
林夫人相信丈夫,心頭平靜下來:“您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林尚書攬過妻子。
林夫人也很自然的靠在了他箭頭。
二十多年夫妻,從少年走到了中年。
一如既往的恩愛不移。
東宮的馬車緩緩起步前行。
林濃撩開車簾,看了這些煊赫府邸的大門一眼,巧然一笑。
都說了,你們算計我一次,我就送你們家的某個人上路,怎么就這么勸不住呢!
賀蘭月箏出來的時候。
正好看到她放下車簾。
兩人的目光正好錯過。
林大公子回頭。
看到賀蘭看著東宮的馬車。
好在神色之中并未顯露出什么。
未免他的感情給妹妹招來什么禍事,有必要給他提個醒了!
拍了拍他的肩:“走,陪我下幾局去。”
賀蘭月箏看了眼自己的手。
已經許久沒有陪她下棋。
也不知她的棋藝,是否有點長進?
……
慶年殿。
暖閣里。
冰鑒悠悠散著涼意,一旁的鎏金龍鼎香爐的鏤雕蓋子上鉆出裊裊輕煙,緩緩裊娜在空氣里,香料燃燒偶爾發出一聲“噼啪”,襯得四周的空氣越發安靜的像是一潭碧水。
蕭承宴半躺在一張搖椅上。
那是林濃要的,她來了,就坐在上頭搖著看書,陪著他處理公務。
他拿著雙手扣在小腹上,閉著的雙目遮掩了不耐與厭惡,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么情緒:“你既說是因為母親在面前暴斃,才一時失去崩潰,誤會了林妃,林妃也大度寬容你了,還跪著做什么?”
“今日你也累了,早點回去歇著吧!”
上官遙看他的態度就知道,今日上官家發生的一切,他都非常不滿!
包括母親布下的、失敗的死局。
包括娘家人的咄咄逼人、拔劍相向,以及二兄以那樣的罪名被抓!
也包括自己,沒有忍下悲憤,維護林濃!
如果今日能順利把罪名扣在賤人身上,那么當時就算是真把賤人身上的衣裳當眾撕碎了、將她的臉面踩在腳底下作踐,別人也只會唾罵她該死、下賤,而她們上官家,是值得原諒和寬容的受害人!
可偏偏!
叫她給逃過了不算,還讓母親死了也要背上不敬皇家的名聲,給上官家的赫赫威名抹上了污點!
可恨!
只怪自己輕敵,小看了這賤人的陰險狡詐的程度!
她咬唇,羽睫染著濕意,仿佛暮靄沉沉時分欲落的雨水:“臣妾在外應該時刻保持理智,就算所有人都誤會林姐姐,就算臣妾心中也有懷疑,都應該在明面上維護她,與她一致對外!”
“因為她是殿下心尖上的人,臣妾應該愛屋及烏,更是因為我與她都是您的妾室,一一行都關系到東宮體面!都怪臣妾一時情緒崩潰,讓林姐姐受了委屈,也傷了殿下顏面!”
“臣妾有罪,還請殿下降罪!”
蕭承宴側過臉,看著她。
輕煙裊娜在空氣之中,阻隔在他們之間。
連他的臉上也遮了一層薄薄的霧翳。
上官遙看不清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