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個人嗎!”
“怎么有你這樣的人!”
“這么多東西你都吃得下,你是豬嗎?”
婦人越想越委屈,越看那空空如也的食盒就生氣,她的眼角都甚至出現(xiàn)了淚珠子。
“哭什么啊,這么大人了。”顧留白看著她,鄙視道,“那你帶了這么多東西難道不也是為了吃嗎?你自己一個人也吃得完?”
婦人生氣道,“我只是生怕不夠吃!”
顧留白笑道:“意思是你自個也未必吃得完?”
婦人用力的咬了一口油餅,恨聲道:“我像你一樣能吃嗎!”
顧留白奇怪道,“那你一開始為什么一半都不肯分給我?”
“我不喜歡別人吃我的東西。”婦人不想和顧留白說話,但實在是生氣,又憋不住,“這很難理解么?”
“那你吃不完怎么辦?”顧留白認真問道。
婦人道:“丟掉啊,還能怎么辦。”
顧留白頓時嚴肅起來,“那你不是暴殄天物?長安城里哪怕是過年都有不少人吃不上肉,你看我平時都吃不到肉,這肉是何等金貴的東西,你居然吃一點就把剩余的全部丟掉?”
婦人一愣,她看了一眼顧留白,旋即就罵道,“騙子,看你就不像吃不起肉的樣子。”
顧留白嘆了口氣,“我要是吃不起肉,我還用去偷藥材出來賣?”
婦人看了顧留白好一會,道:“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你是個修行者,你根本不是去偷藥材的吧?你這個人不僅可惡,而且沒一句老實話,真的該死啊!”
顧留白故意喝了一大口酒,還用力的砸吧,“這酒真的好喝啊。”
說完這句,他才看著被他氣得又喘粗氣的婦人,“那你看出來我不是去偷藥材的,你還喊我小蟊賊?其實我一開始倒是覺得你是偷東西的賊,所以才故意嚇唬你一下,想看看你包裹里藏著什么東西。”
婦人怒道,“嚇唬就嚇唬,看就看,誰讓你真吃。”
顧留白一臉無辜道,“不是你讓我吃的么,還非得讓我全吃完,我年輕人,不能服輸啊,膩死我我都得把它們吃完。”
婦人氣呼呼的不說話。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耍嘴皮子根本耍不過這個人。
顧留白笑道,“不過話說回來,你既然不是小偷,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從王府下人的住所里面偷溜出來,還鉆墻洞,還帶了這么一包吃的,這里還藏了這個小院子,你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大嬸吧?”
“嬸你個頭。”
婦人被顧留白一口一個大嬸叫得惱羞成怒,“我反正不是竊賊就行了,我是什么人,關你什么事情。”
“我勸你做人不要這么兇,老是生氣容易老。”
顧留白笑嘻嘻的說道,“你之前不是號稱你說到就能做到?你再這么兇,我馬上就讓你食你信不信?”
婦人覺得莫名其妙,“我當然說到做到,什么馬上讓我食?”
顧留白看了她一眼,道:“你剛剛還說,只要我吃得完你帶出來的這些東西,下次你還請我吃一頓,下次什么時候都是我定,我現(xiàn)在如果說下次就是現(xiàn)在,你能再返回去拿這么多東西出來給我吃?”
婦人一滯,但也是不服氣,冷笑起來,“我現(xiàn)在給你拿這樣一堆東西出來,你還吃得下?”
顧留白笑了笑,道:“和你說了這一會話,又喝了這些酒,倒是又有點餓了。”
婦人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但更讓顧留白覺得搞笑的是,她現(xiàn)在覺得下酒菜就只剩下那一張多油餅了,連惡狠狠的咬油餅的時候都是小口小口,都不大口了。
顧留白此時又注意到了她帶出來的書冊,一眼看到這些閑書畫冊封皮上的字跡,他頓時又忍不住樂了,“你很有品味啊,看的這些閑書都不錯啊,‘無情花魁多情郎’‘狐妖與書生’‘霸道將軍小嬌妻’‘一夜風流債’,光看這些書名我就覺得指定好看。”
這婦人頓時臉上一紅,但嘴上卻兇,“我就想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吃點東西,看些閑書怎么了?你非得打擾我?”
“相請不如偶遇,這不是正巧撞上么?”顧留白看著這婦人臉上浮現(xiàn)起的紅暈十分自然,就越發(fā)覺得她并非是易容,“你自個想想,這都宵禁了,我在一個沒人的醫(yī)館庫房里,突然有一個人從墻洞鉆了進來,還提著一大包東西,而且真是小偷也就算了,關鍵這人還是弄了一大包吃的和用來消遣的閑書,還在這里弄了一個別具一格的院子,我能不好奇么?整個長安遇不到這樣的人吧?”
婦人想想倒也是,但看著手中僅剩的油餅,她還是止不住的生氣,“那你呢?那個庫房里并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更沒什么對于修行者而有吸引力的東西,宵禁都已開始,你潛進這種地方去做什么?”
顧留白想了想,道:“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再告訴你我去那里做什么。”
婦人不樂意,道:“為什么不你先告訴我,非得我先告訴你?”
顧留白笑道,“因為哪怕你不告訴我,我通過這間院子,查查背后的關系,說不定也能將你查出來。但我不告訴你的話,你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更不知道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了。”
婦人又很生氣,“你這人講不講道理,這地方還是我?guī)銇淼模憔尤荒眠@地方威脅我,實話也不妨告訴你,你查這地方好了,最多查到最后發(fā)現(xiàn)是靜王妃平時用來喝茶的地方,也查不出我來。”
顧留白認真的看著她說話時的神色,看到她說靜王妃三字時都沒有什么明顯的神色變化,他便笑了笑,道:“其實我倒是懷疑你就是靜王妃。”
婦人嗤笑出聲,“我看你們這些男人是想靜王妃想傻了,看見王府周圍出現(xiàn)個女子,就都異想天開覺得最好自己遇到的是靜王妃。”
“可能吧。”顧留白發(fā)現(xiàn)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也沒什么破綻,他陰陽天欲經(jīng)帶來的精神方面的神通,原本可以感覺得出這人說話是否不由衷,但似乎這婦人理直氣壯的很,給他的感覺不像是說謊。
“其實主要是感覺你不像是王府的下人。”顧留白實話實說道,“而且做法也挺詭異,按理而不說這些吃食,光是這五罐酒的確價值驚人,而且你自己都說了,這些酒很稀罕,那王府里面失竊了這些酒應該也不是什么小事。”
婦人被說得一時無法反駁,但旋即又好像有了新發(fā)現(xiàn)一樣,也異常鄙視的看著顧留白,“我明白了,你鬼鬼祟祟的在那個庫房里,是不是想偷偷從那里潛進王府去看靜王妃?你是不是已經(jīng)在靜王府外面觀察了很多天,知道那邊防衛(wèi)最為疏漏。”
顧留白頓時笑了,道:“我對大嬸沒有興趣。”
婦人怒道,“我是說靜王妃,不是說我。”
顧留白笑道,“我就是說靜王妃啊,她再好看不也是大我好多歲的大嬸。”
婦人這個時候也在極其認真的看著顧留白的眉眼,她也直覺顧留白沒有說謊。
但她認真的想了想之后,卻幽幽的說道,“你是不是以前從來沒見過靜王妃?”
顧留白道,“我當然沒見過她,要不然怎么一開始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易容了的靜王妃?”
婦人點頭道,“那就對了,你要是見過她,估計就不會這么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