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撿來的,不用自己修的八品也是八品。
更何況是祖龍秘術(shù)引聚真龍氣韻造就的八品。
這看似是平平無奇一個中年大嬸隨手釋放道符,誰能想到她釋放道符起來,就和真龍釋放道符差不多。
“這就是長安頂級門閥的底蘊?”吉備真呂深深皺起了眉頭,他心中對長安越發(fā)產(chǎn)生無限向往。
自從偷渡到唐境,進入扶風郡之后,他也從未出過扶風郡,對整個長安的了解也局限于傳聞,書籍,詩歌。
他知道那些屬于禁婚序列的大唐門閥掌握著盛世的權(quán)柄,擁有著尋常人難以想象的底蘊,然而今日所見,似乎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當然無法將眼前的這名年輕公子和大唐道首聯(lián)系在一起,因為軍情之中,這大唐道首還在長安拋頭露面,還在進行著普天大醮。
他只是覺得自己依舊是井底之蛙,看著那婦人將一疊道符直接丟出來的時候,他甚至想到了一個笑話。
兩個乞丐在討論,萬一自己做了皇帝之后,那該如何?其中一人說,那得天天吃肉包子,一頓就吃二十個,另外一個深以為然。
他覺得自己就是那兩個乞丐中的一個。
融化的錫液和鉛粉從獸皮的縫隙之中滲入傘骨,一些獸皮上的毛發(fā)直接被燒得一片焦黑。
杜高賢持著這柄傘的雙手微微的顫抖起來,這件法器花了他十五年的時間才煉制成功,此次損壞之后要想修復如初,便不知道又要耗費多少時光。
然而和這件法器的損壞相比,更令他無法接受的是自己在這些人面前無法顯現(xiàn)出強大的姿態(tài)。
大食國看似偏安一隅,然而在大唐、回鶻、吐蕃的擠壓之下,生存的空間已經(jīng)越來越小,他此番進入唐境,除了想要晉升八品之外,還必須獲得李氏的敵人們的尊敬,好讓大食有資格上餐桌,而不是變成餐桌上首先被瓜分的食物。
他被風霜吹得紫黑的臉皮此時變得更加黑沉,看著傘邊緣不斷流淌下來,不斷凝固的錫液和鉛液的混合物,他寒聲說道,“你們不要插手,誰要插手我和誰急!”
這時候顧留白卻笑了起來。
他剛剛委實有點心痛。
不過他一下子就想通了,玩都玩了,那的確還不如讓沈若若玩得開心點。
沈若若的底細他早就摸得清清楚楚,她這祖龍秘法造就的修為和任何修行法門都截然不同,她現(xiàn)在的身子就相當于一個真龍身,真正的天人合一,時刻都和天地元氣感應,消耗了真氣自己也不用刻意入靜修行,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不是有人刻意用神通鎮(zhèn)壓,她潛移默化都能補充真氣。
那她的真氣不用白不用。
其實顧留白還偷偷的教會了她那天眼玄鴉的用法。
這天眼玄鴉經(jīng)過了胡伯用龍心油的重新祭煉,由她來用,威力可真不低。
以她的年紀,現(xiàn)在再去修煉什么拳腳刀劍功夫那真是為時過晚,而且她自己對這些廝殺的手段也根本無愛,不可能學得進去。
所以也只有利用真氣或是精神力就能御使的可以遠攻的法器適合她。
他現(xiàn)在手頭上能夠遠攻的神通物也只有天眼玄鴉這一件,沈若若雖然出于好玩暗中玩了幾次,但進入扶風郡之后她也沒動用過。
沈若若沒看到顧留白那一剎那的肉痛表情,這時候轉(zhuǎn)眼看見顧留白笑得開心,她就美滋滋的心想,“算你識相,不然等你要透我的時候,我就不讓你透。”
心里還這么想著,她手里就又丟了幾塊道符出去。
這些道符很厚實,不是尋常的符紙制成,她和顧留白、上官昭儀自然知道這是道符,但落在其余人眼中,第一時間的感覺就像是幾塊腰牌。
這幾塊道符有的像是用舊布包了泥壓成的,有的看上去就像是朽鐵,有的像是用煮熟的黍米和毛發(fā)壓制而成,有的則是什么硬木泡久了油又曬干的一樣,還散發(fā)著一種惡心的味道,有一塊橢圓形的道符更是奇特,很像是一塊厚薄不均的血痂,就是那種很大一條傷口結(jié)痂之后,最后脫落的那一層硬殼子。
這些道符長相很不好看,且隨便兩塊都比一疊紙符來得沉重,沈若若早就覺得帶著是累贅,這時候得了機會,她趕緊就拿出來用了。
杜高賢放出狠話之后,左手撐著已經(jīng)失去靈妙的萬獸傘當盾牌用,右手則從身后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個東西,順勢就戴手套一樣套在手上。
就在此時,沈若若丟出的這幾塊道符之中,那塊像血痂雕刻而成的橢圓形道符首先啵的一聲輕響,自碎成粉。
道符的色澤是紫紅帶黑,碎裂之后卻是一團黃色的粉末。
杜高賢瞬間閉氣,渾身也用真氣包裹,生怕這些旁門左道的修士又用出什么毒粉,但那些粉末卻不朝著他飄來,只是灑落在那些池子里,唯有一種十分怪異的氣機在擴散。
此時他突然覺得自己頭皮有些發(fā)癢。
與此同時,他腦子之中一片混沌,原本他右手已經(jīng)抬起,但此時卻僵在空中,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變成了一朵巨大的木靈芝。
“我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我怎么會覺得我是一個木靈芝?”
他腦海之中隨即浮現(xiàn)出這個念頭,這一驚頓時非同小可,渾身都冒出冷汗。
“這東西居然類似精神攻擊法門?”
他發(fā)現(xiàn)在自己不自覺的驅(qū)動之下,自己密布于身周的真氣居然被自己絲絲縷縷的彈射出去,仿佛一個巨大的木靈芝到了成熟時,在往外噴灑細小的孢子一樣。
就這緩了一緩,其余那幾塊道符也相繼散布出不同的氣機,唯有那片材質(zhì)像是泡了油的硬木一樣的道符沒有變化,只是咄的一聲落在池子邊上。
那片朽鐵般的道符同樣化為許多細碎的粉末,只是這些細碎的粉末和先前那枚道符不同,它們鎖定了杜高賢的氣機一般,形成一片粉霧,朝著杜高賢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