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屠笑得極為陰森。
他身前的篝火都暗了下來。
“你不是要去長安?”
他看了一眼白衣女子,看到白衣女子點頭后,他對著顧留白緩緩說道,“那我給你些誠意,只要你能拿到通關文牒,我們可以送你去長安,但到了長安之后,我們幫不幫你做事,那到了長安再說?!?
顧留白平靜道:“可以?!?
陳屠想了想,道:“但我也有一個條件?!?
顧留白看了他一眼,道:“你說?!?
“我們也不喜歡吃悶虧,既然你在這很有路子,誰在這背后算計我們,到時候你要幫我們查出來?!标愅佬Φ寐冻隽税咨难例X,“我們到時當面找他們算算賬。”
“這難度對我而比對付突厥人更大?!鳖櫫舭字苯亓水數恼f道,“得另外給我好處?!?
“可以。”陳屠不覺得意外,道:“你想要什么好處?!?
“等處理完突厥這樁事情再說。”
顧留白想了想,認真道:“明天日出之后,我讓他們派人到春風樓和我談。若是有人鬧事,就要靠你們?!?
“陰謀算計我們不擅長,但殺人我們很擅長?!标愅牢⒉[起眼睛,“瘋狗白眉我們也知道,死了個兒子,還能談?”
“既然談好,就要信我?!鳖櫫舭灼届o道:“只要給他比一個兒子還重要的東西,就自然能談。”
陳屠不再說話。
他站了起來。
陰十娘抬起頭來,“談好了?”
顧留白有些詫異,“你沒聽?”
陰十娘點了點頭,“想別的事去了?!?
陳屠似乎覺得正常,但顧留白卻是又對這位大劍師刮目相看。
馬上掉腦袋的事情不管,去想別的事情。
真他娘的厲害。
……
天還未亮,雪已停了。
狂風還在嘶吼,凜冽的寒意將雪地吹出波浪的形狀。
黑暗里,有兩百騎軍從野狼嶺的方向踏雪而來,在距離刺骨溝不到三十里的一處避風口暫時停歇。
這些騎軍騎著的都是清一色的火紅色純種沙洲馬,這種馬在大唐有著“火飛龍”的外號,在馬市上每一匹的價格都是十分驚人。
此時這么多火紅色的戰馬擠在一處,看上去就像是冰雪之上有大團大團的火焰在燃燒。
火焰上的騎者都是身穿黑色的皮甲,分外厚實的皮甲表面有獨特的符紋,里面有羊毛編織的內襯。在黑暗和寒意繚繞之中,這些騎軍也絲毫不見瑟縮。
為首的騎者身材高大,面色堅毅,他的雙目有些內陷,給人一種陰沉之感,他的兩條眉毛并非雪染而是天生白色,他就是阿史那葉賀,大名鼎鼎的瘋狗白眉,流落在此的三千突厥人的首領。
過了片刻,又有烏壓壓一片騎軍出現在他們的后方。
這批騎軍也有兩百多人,但戰馬卻有五百匹不止。
這些騎軍的戰馬也是沙洲馬,不過都是棕色,戰馬上的騎軍也并非是黑色皮甲,而是身穿各種厚實的皮襖,只是在胸口和后背等要害部位掛著鐵片。
這批騎軍停下之后,一名身材比阿史那葉賀更加高大壯碩的年輕人下馬,走到了阿史那葉賀戰馬的左側。
這個年輕人的面目和阿史那葉賀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眉毛并非白色,而且額頭左側有一塊猩紅色的胎記。
他正是阿史那葉賀的第三個兒子,葉賀那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