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蘭聽了系統的話后才滿意,但這時候她的心口突然像被針扎了似的傳來一陣密痛。
秦雪蘭捂著胸口,因為上一世的死因的緣故,她對這種疼痛相當敏感,立刻就頤指氣使的叫系統:
“系統!我心口怎么突然痛了一下?趕快點,掃描一下我身體有沒有出什么問題!”
不一會兒,系統回答:“宿主身體健康,無異常。”
可在它才能看到的面板上,標明秦雪蘭的宿主那項的壽命讀條還在急速縮短——
原本滿條的百年只剩下三十年,然后只剩三年。
系統眼里閃爍著機械、冰冷的代碼字符:[已成功利用現任宿主壽命嘗試維持劇情線。劇情線高于一切,必要時可舍棄宿主靈魂。]
[劇情線正在維系中:正在剔除不和諧因素“白錦離”,將白圖更替為新主角,新主角父母健在……不符合原設定,進行修補、進行修補——修補正在進行,新主角父母即將在意外中喪生。]
秦雪蘭呼出一口氣,系統的掃描結果讓她放下心來,可莫名的……她心里還殘存著一種不安。
就像她在不經意見失去了什么。
后臺。
洛執風站起身,徑直離開。
“哎,他怎么走了?”中年早禿的導演忙不迭說。
在場嘉賓都看見洛執風急匆匆地走了出去,他一開門,就有冷風嗖嗖的冒進來,將細密的雨絲也帶了進來。
“下雨了。”王瀾說,她看著洛執風拎了把黑傘的身影,心臟仿佛被什么壓制住快要窒息一般。她感受到了從眼前這個身段修長的青年身上散發出的無形壓迫感。
王瀾冷得打了一個哆嗦,又重復了一次:“下雨了。”
……她總覺得,誰要倒霉了。
她聽見有嘉賓在背后說風涼話:“這人好大牌,一聲不吭怎么就走了?太不給我們面子了吧?”
王瀾掃了一眼導演茫然、慌亂的表情,不出意外的聽見導演厲聲呵斥了這些吵吵嚷嚷的嘉賓。
她想,那個人就算不給你們面子,你們又能怎么樣?導演這根本不是氣急敗壞的樣子,他是在擔心自己有沒有無意中惹怒那個青年!
洛執風走出去的時候,參賽選手開始自我介紹,剛好輪到了白圖。
活潑健談的主持人舉著話筒湊在白圖嘴邊,笑瞇瞇問他:“白圖選手來自哪里啊?給我們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吧——”
“我叫……白圖,自由職業者。”白圖神色微黯。
“不多談一點兒嗎?”主持人微笑,“比如你的父母?你父母今兒到場了嗎?”
幕后有人點了點頭,主持人的套話都是編排過的,包括他們會為了熱度專門艸出來一些吸引觀眾的話題。
例如這位白圖選手,節目組發現他穿了一身白,面露悲戚,就借由自我介紹來刻意引出他父母的話題——他父母多半已經死翹翹了,聽到什么悲慘身世的觀眾會生出同理心,同情白圖的遭遇……
這樣,可不就是一個不錯的引流的東西了嗎?
節目組可不管拉死人出來說事人不人道,更懶得理會白圖選手未愈的傷口會不會被勾得鮮血淋漓。
白圖的指甲都掐進了肉里,他艱難地開口:“我的父母……都、死于意外……”
說著,白圖低垂著眼,有淚水一滴一滴滴落下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內心充斥著怎樣悲愴、哀傷的情緒,只在這一刻莫名感覺到了空虛、虛假的錯覺。
白圖流著淚抬起了眼,試圖在四周找到一個他隱約可以勾勒出輪廓的人。
那個人、那個人——那個人一定知道他為什么會產生這種錯覺!明明他很悲傷很悲傷,但為什么他又覺得自己該是憤怒的?
“我有種不詳的預感。”作為被白圖尋找的人“之一”的白錦離打了個哆嗦。
“嘟、嘟。”
洛執風已經在出來后第一時間撥通了白圖父母的私人電話,但沒有一個人接,電話里甜美的電子女聲統一回復的答案都是電話不在信號區。
他正撥通的是白圖公司前臺電話。
“請問一下,伯父伯母現在在公司嗎?”
前臺認識白錦離,當即回答:“白總他們今天都沒來公司。早上的公司會議他們也沒有參加,不過也許是因為他們去看小白總參加的繪夢成真的活動了吧?”
她笑了笑,“父母去看孩子第一次上電視參加的節目,疏忽了公司的事也正常吧?”
不正常。
洛執風已經快步到了觀眾后席,這里現在還沒對明星粉絲開放,基本都是群演,零零散散地在場地中徘徊。
看到突然闖進的洛執風,群演們訝然:“這是誰?怎么突然闖進來了?”
“也是參與真人秀的明星?可真人秀早開始了啊……他看上去身體有點虛弱啊?”
洛執風沒管這些,已經走到負責觀眾的人身邊:“有自稱這位選手的父母就座嗎?”
“啊?”負責人莫名,看他的架勢以為他是哪個上面下來排查的人,盡職盡責的在現場查找,得出答案,“沒有相關人員登記記錄。”
他看著洛執風再一次如風一般的離開,撓了撓腦袋,自語:什么情況,這個選手不是父母都雙亡了嗎?
轉頭,洛執風已經撥通了白錦離父親白安的電話。
白錦離已經猜到了洛執風一系列舉動背后的含義。
“白圖的爸媽沒有出事?我說也是,我根本沒有聽到一點風聲,他們身體都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雙雙離世?!”
洛執風眸中閃過一絲利芒,腳步不停:“他們之前沒有出事,不代表現在沒有事——我們必須得趕在他們死亡成為必然事實前,找到他們。誰讓……主角有一個設定是父母雙亡、落魄后崛起呢?”
一向看重公司的兩人缺席、甚至沒參加會議,前臺卻一點兒沒覺得異常。
這就是最大的異常!
白錦離聽著洛執風的話,渾身透涼,他感覺到了朝自己、白圖裹挾來的深重惡意。
白父白安還是相當可靠,他也不問洛執風的用意,干脆利落地報出白圖父母的幾處私宅位置。
剛打完這個電話,洛執風就咳了一聲,嘴角流出了咸腥的血液。
正如群演所看到的一樣,他很虛弱。白錦離身體的崩潰仍在繼續,他的外表還是完好的,內里的血肉、器官卻像是被風化的城墻一樣坍塌,它們恐怕正在融成一灘血。
白錦離這邊只能感覺到洛執風的一點顫抖的身體本能,身體崩潰的疼痛卻是被洛執風一手承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