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洪文在黑色的火焰掙扎下吐露出來很多、很多,這些凌亂的語句組合起來,足夠叫再粗神經的人也都毛骨悚然。
搭配上他猙獰的面龐,就宛如惡鬼降世一般。
有被家長抱在電視前的嬰兒瞅見斐洪文的面龐,居然嚇得號啕大哭。嬰兒嘈雜的哭聲和斐洪文嘴邊源源不斷涌出的粗鄙的討饒、咒罵語混在一起,讓人越發煩躁。
就算觀眾們不知道黑火是什么東西、也對斐洪文說的事情一知半解……可在他丑陋的樣子暴露在電視上的時候,觀眾們對斐洪文的那點喜愛就蕩然無存了!
還在現場意圖補救撲滅火焰的人聽了斐洪文的咒罵聲,也不禁呆立在了原地。
撲什么火!干脆叫他燒死算了!
在現場的之前對斐洪文還算忠實的粉絲此刻捂住面頰,倒吸了數口涼氣,有的更是直接崩潰地慘叫出聲。
臺下一片控制不住的混亂場面,但臺上的人的所有動作都像凝滯住了一樣。他們不約而同地默契地……沒有一個人再試圖去幫助斐洪文。
“救我!”
“你們這些該死的賤貨——為什么不來救我?!”
斐洪文赤紅著一雙眼睛嘶叫著,極端的痛苦折磨得他想要去死。而當他意識到居然沒有一個人救得了他的時候,斐洪文發了瘋一般拼盡了全身力氣,朝著身邊能夠看得見的人狠狠砸去。
他活不了…也要拖一個人下水!
斐洪文瘋狂又執拗地想著,又突然聽見耳邊人們蚊子般的細語聲:“火滅了!火滅了!!”
斐洪文想要拉人下水的動作一僵,他猛然發現自己身上燃燒著的火焰居然真的熄滅了……在這一瞬間,他身上一松,仿佛擺脫了剛才那樣生不如死的境地。
斐洪文的臉上掠過一陣狂喜,扭曲可怖得驚人,他隨后又發現了叫自己更為愉快的事情——在斐洪文的視角上,離開了自己的身上的黑色火焰,竟朝著他最仇恨的洛執風的方向席卷而去!
他知道這黑火有多可怖的威力,就在剛才,他真恨不得死了算了。
還好、還好他挨了過去,不然也就看不到自己最仇恨的家伙同樣被黑火折磨的丑態!
斐洪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散發著異樣的邪惡的光。他已經篤定了黑色火焰會像折磨自己一樣折磨洛執風。他在心里狂笑:你也去死吧——!
我要看你也在火焰折磨下跪地求饒、屁滾尿流!
洛執風剛說完承諾,就對上了斐洪文得逞的丑陋笑容。
他偏了一下頭,就對上了朝自己跑過來的一部分黑氣。洛執風看著斐洪文的方向,冷冷笑了一聲,在他充滿猖狂意味的笑容中不閃不避地迎上黑氣——
這一部分黑氣竟是乖順得不行的纏繞上了洛執風的身體。
它們虛虛繞在洛執風周圍,沒有露出一點兒兇殘的苗頭,倒像是個守護神。
斐洪文的狂喜作態登時一頓,他目眥俱裂地看著洛執風毫發無損,心態上大起大落,面色青白得像個死人!
洛執風也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盯著斐洪文。一部分的黑氣跑過來是為了給他帶路。它們之所以沒有在洛執風面前顯出兇惡的模樣,這是因為它們滔天的憤怒都給了斐洪文一人——
他又怎么會這么天真的認為,自己就能得到解脫呢?
斐洪文身體表面的火焰沒了,這可不代表他身上別的地方就沒有了。
斐洪文幸災樂禍沒到一分鐘,就恐慌地發現本來在自己身體外部燃燒的火焰……竟像是轉移到了身體里去!
他感覺到這可恨的火焰灼燒著身體里的每一個器官,它更像是一根根尖銳的獠牙,撕咬咀嚼著,斐洪文覺得自己的每一寸血肉都在經受難以忍受的酷刑……它們在吞噬著他的軀體!
“啊啊——!”斐洪文聲嘶力竭地慘呼了起來,發疼的汗水頃刻間將他的頭發浸濕。
這才是錐心的疼痛,與現在的折磨比起來,剛才身體外部帶給斐洪文的痛苦竟像是一道開胃小菜而已。
黑色的火焰們并沒有讓斐洪文解脫的打算,它們短暫的沉寂只是為了找出更加難挨的折磨手段——
它們此刻在斐洪文身體里洶涌著、嘶叫著,怨恨的氣息已經纏繞入了斐洪文的骨髓里,隨時隨地都想要將他拉入煉獄里去。
折磨他!
讓他為自己的惡行懺悔!
洛執風耳中聽著黑氣們悲哀憤恨的呼嘯聲,冷眼看著斐洪文直直跪倒下去,因為過度的疼痛而扭曲了五官、唾沫無法控制的從歪斜的嘴角流出。
“將他帶下去!”洛執風聽見有個威嚴的聲音開口,警員們迅速反應過來,將斐洪文像是死狗一樣拉了下去。
洛執風對著他身體里存在著的郁時的靈魂說:“這場鬧劇該結束了,接下來……”
地球召回比賽繼續,評委們強打起精神,投入到下一波的評選當中。
斐洪文的事情讓官方可謂是丟了大臉,黑色火焰一事交給其它相關部門代為澄清、處理,比賽方所要做的就是在接下來的比賽中盡可能挽回顏面。
可絕對不能出像斐洪文那樣的大差錯了!
斐洪文被隔離了。
他全身上下都被束縛帶捆著,醫療人員帶著防護裝置給他檢查身體。
在檢查結果出來之前,一個警員隔著玻璃上的小口質問他:“你在比賽上說的是什么意思?!”
“你是否窩藏了一批古文物?你為什么會想著參加地球召回比賽,你有什么意圖!”
警員的聲音越抬越高,陣陣有如震雷之聲,這能夠讓心虛的犯人下意識緊張、激動,在不經意的情況下吐露出警方所需要的線索。
他凝視著斐洪文的眼睛嚴厲又帶著冷意,斐洪文微蜷著身體模糊地看見了這一張臉龐,不知道怎么不由自主地就聯想到了洛執風。
是他!那個賤人——眼前這人和那個賤人的眼神一模一樣!都是這種可恨地……看螻蟻一樣的眼神!
“哈哈哈!”警員突然聽到斐洪文發出一陣狂笑,下一秒他又痛得扭曲了五官,他就這么猙獰又虛弱的大笑著,活像個發狂的吸.毒者,“你問我做了什么?”
“就是你聽到的那樣啊!啊哈哈哈…我發現了一批前人留下來的詩詞、書籍,將它們占為己有,為我所用。我依靠它們走到了今天的地位!”
斐洪文惡心、粘稠的笑叫警員下意識覺得不妙,他聯想起他痛苦掙扎時所說的顛三倒四的話語。
他偏了偏腦袋:“你不想知道我一個抄襲者是怎么做到將虛幻變成真實的嗎?
我燒了大部分的古籍,將它們的灰燼做成了供我使用的紙張——這些凝聚了前人心血的墨寶,當然能夠催動起幻想力!哈哈哈……真可惜啊,這些書籍在你們這個世界的歷史上都不存在,但你們再也別想看到它們了,文明毀在了你們的手上,你們是全民族的罪人!”
“你說什么?在歷史上不存在是什么意思??”
警員連連發問,語氣越來越迫切,也越來越慌亂。
他們的歷史難道存在空缺、不完整嗎?能夠離開作者、催動起幻想力的古籍……那該擁有怎樣的力量?
可現在斐洪文說什么——?他竟然說,這遺失的文明被他毀掉,再也找不回來了?!
警員只感覺胸腔里催生出一陣火辣辣的痛心感,他對國家、民族具有極高的歸屬感,此刻在意識到斐洪文的所作所為意味著什么以后,根本沒辦法保持以往的冷靜自持!
他手背爆起青筋,指甲掐進肉里,用緩慢地、仇恨的聲音低吼,聲音幾近要震碎玻璃:“你這個……畜牲!”
“哈哈哈哈——!”斐洪文只在無邊無盡的痛苦中狂笑著,他正是想要看別人和自己一樣的痛苦!
他們越恐懼、慌亂……斐洪文越感覺自己遭受的折磨在快感中減輕。
“我申請旁觀對斐洪文的搜查。”洛執風說。
他輕而易舉地被獲準放行了,或者說,政府在意識到斐洪文所說的話恐怕是真的以后,痛心地提早尋找著一切可以彌補的方法。
他們讓洛執風加入進去,就是希望他能在未來對古籍的修補上……盡一份力!
斐洪文穿著囚服被押解著走,他面上一片青灰,掛著絲滑稽而可怖的笑意。洛執風注意到押著他的人臉上都多有憤怒,顯然對他的作為并不是毫不知情。
但再憤怒,他們現目前也沒法在公開審判前對斐洪文做些什么,這也就使得斐洪文倒像是占據主導地位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