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中午,平順伯府里藏了幾十具尸骸的事傳了出去,一片嘩然,即便到了飯點圍觀的人也舍不得離開,尋親的人也在這里,一個個眼帶渴望,希望自家的孩子能平安從這道門走出來。
“一大早官兵就進了門,好幾十號人,是來抄家的。”
“然后衙門的人也來了,也是幾十人,里面還有仵作,那仵作我見過。”
“喪盡天良啊,我家小叔五年前就在這府中當差,再沒回來,說是偷了主家錢財跑了,會不會是被害了?”
“十有八九”
這些人越說越上頭,又不時冒出一些所謂的知情人士透露消息,更沒有人愿意離開,有那頭腦靈活的貨郎和商販挑著自己的貨就來了,不僅能多賣東西,還不耽誤他們看熱鬧。
約莫過去了一個時辰,緊閉的伯府大門緩緩打開,身著甲胄的兵士抬著數不清的箱子魚貫而出,這些都是伯府庫房里的物件兒,屬于第一批。
“天爺,這些箱子里裝的到底是什么?”
“莫不都是金銀?”
“民脂民膏,民脂民膏啊”
等最后一箱子被抬出來,緊接著便是哭聲一片,伯府的女眷以及下人被串成一串押送了出來,這些人身上已經脫去了華服,首飾也被摘的干干凈凈,走出來那一刻圍觀的百姓就要往前沖,嘴里瘋狂的罵著,若不是押送的人呵斥,這些人還要再受些罪。
平日里光鮮亮麗,高高在上的伯府女眷在這個時候除了哭也不知道該如何,即便身后還有強盛的娘家,她們也不會得救,哭一哭自己的未來,無可厚非。
等這些人被押走,圍觀的百姓依舊沒走,到了這個時候大家也不說話了,期盼著接下來這道門里能走出苦主。
又過了片刻,幾輛車停在伯府大門,從門內又走出來二十來個人,這些人頭上都罩著斗笠,看身形就曉得是年輕的姑娘和年歲不大的童男童女,為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廖直讓這些人通過狹窄的通道來到伯府,從伯府正門走出去,更能坐實平順伯的罪名。
她們排著隊上了車,尋親的人激動的往前擠,負責押送的人大聲開口,“這些都是苦主,尋親之人明日一早到衙門來認人。”
廖直雖是武將,兇殘名聲在外,但他卻也有自己細膩的一面,這些姑娘是平順伯用來籠絡官員的,還是清白之身,以后還可以去過尋常的日子,斗笠遮臉,這是對她們的保護。
“我的兒,你在不在里面,你回答娘啊”
“我的兒,我的兒”
一個婦人沖了上來,很快又被官兵給擋住了,“此處并非認親之地,明日一早衙門去找人。”
一個漢子上前攙扶著婦人,連連點頭,說他們明日一早就去。
查抄還在繼續,伯府的女眷和下人全都下了大獄,和平順伯團聚去了,苦主送往衙門,在那里她們還要交代自己被擄走的經過,有些人還需要追捕。
伯府的兒郎們輪番下井去撿骸骨,一個個嚇面無血色鬼哭狼嚎,最終還是衙門的人下了井
“幸存的苦主已經送往衙門,伯府上下全數下獄,周大人的人還在井中撿骸骨,據下井的人說里面有兩具尸首扔下去的時間不超過兩月,這是伯府這些年來的賬本,里面詳細記錄了這些年平順伯找來多少人,死了多少,剩下多少,招待出去多少”
廖直進宮復命,皇帝翻看著手中的冊子,面上怒氣洶涌。
尤其是看到恩國公多次接受饋贈,以及恩國公府的人也有多人牽扯其中,包括周正,他心的怒氣就壓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