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沒再說話,對比唐陌眼下的她更要操心侯府的未來,“你父親一身軍功滿身病痛才換來一個爵位,當年皇上本是要封賞一個伯爵,是老郡王力保才給了侯爵,原本爵位可世襲三代,三代之后若無大功便會降爵,可如今到你這里才兩代。”
唐綱垮了肩膀,心頭如有千斤巨石,老太太頓了片刻,再次抬眼看向唐綱,“去負荊請罪吧,老大是保不住了,總不能爵位也保不住,如此,你我母子百年之后如何有臉去見你父親。”
道理唐綱都很清楚,可他還想做最后的掙扎,“事情并未到最后那一步,若是老大是被下面的人蒙騙的,最多是個失察之罪,若是兒子和母親全力保他,這爵位依然能落到他頭上。”
“若現(xiàn)在我們就舍棄他,他就真的什么都沒了。”
“那孩子這一年多以來就沒過兩日平順日子,娶個媳婦還是那樣的德行,如今又遭了這樣的事,若我們不拉他一把,他就真的完了。”
老太太就那么直直的,看了好久,看的他目光不自覺的躲閃,最后側臉避開,“兒子只是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想要護他一回。”
老太太冷笑,“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乎你的顏面,你心里曉得你虧欠老二,不愿讓人說把精心培養(yǎng)的長子不如你嫌棄的次子,說你教子無方。”
“說是護老大,不如說是想護你這張臉。”
老太太是懂他的,毫不留情撕開了他的遮羞布,“你以前偏心老大我不說你,五個手指還不一樣長,當父母的少有一點不偏心的,可眼下不是你繼續(xù)糊涂的時候。”
“這般情況老大如何還能襲爵,就算你我強行保他,朝廷也不會再給他機會,撐死一個閑散的差事掛個名頭,如此侯府還有何未來,將會成為整個京城最大的笑話。”
一旦看清楚局勢的老太太無比的清醒,比唐綱更有決斷。
“侯府不是只有他,還有老二,我看老二就不錯,這一年以來表現(xiàn)的很是出色,你捫心自問,他有今日你幫襯了他多少?”
“娶妻娶賢,一切都是老大自己的選擇。”
若是當初不鬼迷心竅娶了陶氏,如何會走到今日這般田地。
一步錯,步步錯。
“明日你就去請罪,就說是之前派去的人現(xiàn)在才傳回了消息,今晚上就莫要睡了,盡量讓自己憔悴些,主動提出擼了他的世子名頭,換成老二。”
“你主動提總比被動好,無論如何爵位不能有失。”
唐綱閉上了眼,好半晌才點了頭,“兒子知道了。”
老太太長長的嘆了口氣,又見他蒼老憔悴的好些,心里也心疼,沒有繼續(xù)說他,“你想想要怎么說,府中的事這兩日不用操心。”
王氏那里總是要給個交代的,這個時候她老太婆自然不能繼續(xù)當瞎子。
這個時候唐陌傷口已經(jīng)換了藥,人有些不太好,已經(jīng)睡了過去,老太太上前仔細看了,又關懷了好幾句,辛安扶著獨自站在床前,“府醫(yī)說晚上要盯著,傷的有些重,怕高熱,好在這個天氣還算適合傷口愈合。”
老太太看著這對夫妻心里也不是滋味,一個大肚子一個趴著不能動彈,“晚上讓來來守著,你可不能有事,好好養(yǎng)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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