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邪現在十分火氣,已經湮滅近半,只剩下了三分??粗悄[起老高的后腰,便越是覺得自己當初推她拿一下力道甚重。
于是便壓低嗓子道:“你當知本王是無心,當時若說撞到了桌角上,一早便看了郎中,何至于現在腫起這么老高?”
劉氏在一旁聽著,知道狼王并不是故意打了女兒,這拎提起來的心也跟著放下大半了,于是便走到屋外,讓他們夫妻倆將話說開。
瑯王見岳母出去了,倒是越發得以施展,只俯下身子哄著瓊娘道:“昨日沖你發火,也是因為你做的太過,你陪個軟話給本王,本王自是不氣了,你動不動便鬧和離,這次還要遞送休書給宗人府,這豈不是太過?”
瓊娘扭頭繼續看著窗外,沒有說話,因為她知自己現在若是開口,全是傷人的話。
他不是她,怎知昨日進入書房是,看見他與艷婢糾纏一處的情形時,她的心事怎么樣的撕裂?
這就好似前世里的一切,在今世復又重演了一般。難道以后夫妻但凡吵架,或者她不順了他之意,他便要親近蝶衣,或者是戀花來懲罰她嗎?
上一世的她,明明見了丈夫變心,卻執著地到處找人來為自己主持公道,最后不過換來入井成了水下的冤鬼。
而昨日,舊日噩夢再次重演,又或者說,心中一早便演練的情形終于發生了,她卻懶得哭鬧,只一心想遠離著讓她心疼的一切。
瑯王見瓊娘不說話,自然知道她心內還對自己有氣,便小心繞過那腰部的傷處,將她小心抱起道:“昨日兇你,也是本王的不是,可你若因為那個什么衣的,跟本王慪氣,可就冤枉了本王了。管家查明,昨日可不是小廝放了她進去的,那書房后面的假山處原來有一道凹處,那個蝶衣許是閑逛時發現的捷徑,便自從那里翻了進去,加上本王醉酒,便讓她輕薄了幾許,如今本王已經按行刺罪將她扭送到官府處置,你回去時,絕不叫你糟心可好?”
瓊娘憋悶許久的眼淚,這時再忍不住流了下來:“王爺怎么就不是故意的?你明知我最恨什么,卻偏偏要用這個來惡心人。今日眼迷了要用美人吐香來吹,明日跟我鬧得不愉快,還是有佳人上趕子翻墻來睡你。真真是煩鬧人!王爺可是覺得我已經嫁人生子,便是再出不得你楚家的大門,卻任著你來磋磨了?”
楚邪見瓊娘落淚,卻知事情已經有了轉機,連忙道:“怎么敢磋磨你,你磋磨著本王還差不多。左右這次是本王不對,先跟本王回去吧,方才你哥哥傳寶見了,都不給好臉,容得來日,本王少不得做酒席向你娘家人賠不是,都是這般丟臉了,你怎么忍心苛責本王?明日我府宅清理干凈,但凡有姿色的全打發掉,以后也只招些東施無鹽一類的入府,你看可好?”
他說完了這些,見瓊娘還沒有緩過勁兒來,也不說話,他攆著說道:“那宗人府,我已經派人堵著了,不搜身檢查干凈了,絕不放行,你就死了與本王和離的心思吧?!?
那話音剛落,那外宅便有人來跟劉氏過話,一入院子的時候,嗓門還老高:“回稟夫人,那休書遞送上去了!”
瑯王騰的站起來,幾步走了出去,拽著那個中年的仆役道:“你說什么,再跟本王說一遍!”
那仆役原是給瓊娘趕車的,因為常常跟這瓊娘出入各大衙門府宅,所以與許多衙門口的門房聽差都甚是熟稔。
他今天領了差事去遞送休書。遠遠便看到王府侍衛長常進領了一竿子人在挨個的搜身放行。
這車夫也是個機靈的,見此情形,大致猜出是個怎樣的情形,便沒有進去,只在外面逡巡來貨踱步著尋思著這般情形,是不是該回去復命。
不久他看到一個發冠測斜,官袍不整的大人向這邊走來,一邊走一邊整理著官袍,嘴里不停低嘟囔著,只任著自己的馬車跟在身后,也沒有上車的意思,一副憤憤不平郁氣難以消散的樣子。
車夫是跟著瓊娘甚久的老人兒,自然識得這位乃是胡大人,立刻賠笑著上前給胡大人施禮請安。
胡大人看了兩眼,只覺得眼熟,卻是記不起哪個府上的。
車夫自報家門,說自己乃是瑯王府的車夫。
胡大人聽了,怒氣再起,冷笑道:“怎么?剛才瑯王派人搜了一次卻是不盡興,瑯王妃也要派人再搜一遍,可要本官將官袍盡脫下,扒開來給你驗看?”
車夫連忙解釋自己乃是奉了瑯王妃之命到宗人府遞交休書的,只是前面瑯王派人守在宗人府,自己進去不得,可否請胡大人幫忙將休書送進宗人府?
胡大人一聽兩眼放光,卻是長長舒緩了氣的光景,面有喜色地點頭道:“滿瑯王府里也便瑯王妃是個明事理的。本官是一直覺得柳侍衛的義妹,當與那江東蠻物不同,既然王妃有心脫離苦海,棄暗投明,本官自當成人之美。本官與宗人府主管婚籍的常大人相熟,現下宗人府還未辦差,本官便去常大人的府上將休書送上?!?
車夫也是知道胡大人是個穩妥的君子,自然都是應承著謝過大人,將休書遞送了出去,而胡大人接過休書,一臉的紓解,轉身上了馬車急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