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程筠有深度有思想,知進退合時宜,倒是個難得一見的人物。”
馮清秋蹙了眉,放到唇邊的茶杯又放下了:“筠哥哥必不會甘于做個空頭侯爺,若有機會,他能爬到的位置未必會比崔嘉弱?!?
馮翮拍拍她的肩膀:“程筠是很不錯。我不過是說萬一你嫁不成他,嫁給崔嘉也是不錯的選擇,他遲早會把親軍上十二衛副都督之職攬在手里,對咱們家來說也大有益處。再說,難得人家對你一往情深,來日你把崔家上下抓在手里豈不是輕而易舉?”
“哥哥!”馮清秋沉了臉。
馮翮哈哈大笑起來,末了停住,微笑望著她道:“不管怎么說,崔嘉跟徐家這門婚約解除了總歸于你我有好處,徐家沒有崔家仗恃,便仍然只能仰仗馮家。如此徐鏞得了報應,而把崔嘉當侯補,你的前程也可謂無憂。做的好?!?
他再輕拍了拍她的肩,雍容閑雅走了出去。
馮清秋扭頭瞅著他的背影,卻是因為那句“萬一嫁不成程筠”而郁悶起來。
崔嘉在馮家再呆不下去,馮翮要約他去垂釣,他也推拒了。
回到府里悶頭坐了一陣,馮清秋讓他再不要去找她的話一遍接一遍回響在耳邊,如同刀子似的一下下扎在他心口,他打從七歲起在馮家見到馮清秋,就再沒想過見不到她的事,如今居然因為徐瀅的哥哥而使她委屈得不跟他見面,這不都是徐家兄妹惹出來的嗎?
如果他跟徐家沒有這個破婚約。馮清秋又怎么會狠心不見他?
窗下坐了一陣,掐斷了兩枝筆,忽地站起來。沖出了門去。
崔夫人如今上無公婆,崔家內宅上下全由她作主,已經是京師里悠然自得的貴婦。
她吃完午飯聽家里的女先生唱了兩曲戲,然后小睡了一覺吃著養生茶,這會兒帶著女兒在花房里剪花枝,崔嘉闖進來,把她嚇了一跳。
“我有重要的事情跟母親說?!彼阉掷锏募舻度o妹妹。挽著她便就回了正房?;胤坑钟H手沏了碗茶給她,說道:“有件事我想請母親務必幫我?!?
崔夫人納悶。
他道:“我想跟徐家退婚?!?
崔夫人怔了怔,驀地把茶放下來:“這可不行。你父親不會允許的?!?
“正是知道父親不會允許。所以我才會來求母親?!贝藜文氐氐溃骸拔揖筒恍?,連母親也會覺得徐瀅適合作我崔家的長媳。那徐瀅既非長房嫡女,又非高官之后,她父親甚至都已經不在世。只有個碌碌無為的哥哥!這徐家攀上咱們。豈不是擺明了要占我崔家的便宜?”
崔夫人凝眉望著他,沒有立刻接口。
崔嘉站起來,又說道:“以我崔家的地位,娶個世家名媛回來綽綽有余,兩家雖然交換了信物,但卻不過是當年父親為了感激徐少川搭救之情,又怎可以此視為婚約?我知道做人當知恩圖報,他徐家要錢還是要官。只要不過份,我們崔家都能給予。為什么非要揪著這婚約不放呢?
“我是崔家的嫡長子又不是庶子,娶個這樣的妻子,來日還不得讓外人笑掉大牙?就是母親帶她出去應酬,還得時時擔心她露了怯。再者以徐家的德性,來日成親之后還不定會被他們家打多少秋風,跟這樣的人為伍,恐怕將來連我的兒女也要備受牽連!”
“你說的什么渾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