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陽光直射在道殿金缽上,金缽內蕩漾著一層層漣漪。
好澄澈的田公泉。
旁邊站著一“人”。
此人非人,非鬼。
身上的像是唐裝,又像是壽衣?
蟹眼,酒糟鼻,眼神昏亂。
頭發倒是梳得一絲不茍,只是,他一點兒精神頭都沒有,隨時都能睡著了似的。
“人”前有一口棺材。
這棺材材質好啊,木料經過精挑細選,棺蓋開著,觀內躺著一人。
這是尸體。
尸體閉著眼,尸體的實質感更強,尸體微微張著嘴。
“顯神他命太重,出陽神的龍命,我現在收不起啊。”
那“人”口中喃喃。
這聲音,帶著一絲絲感慨,又帶著一絲絲深邃。
幾秒鐘的安靜后,他喃喃又道:“顯神啊,你的命太苦,我收你為徒,以后斷無人敢欺辱你了。”
這一句話感嘆更多,更發自肺腑,更帶著一絲絲疼愛。
安靜,再度持續。
他的魂魄不一般,陽光竟然都能直射穿透,他還依舊存在。
隱隱約約,他身上還有三蟲在流淌。
不光如此,他魂魄中還縈繞著一縷黑。
黑,是地氣。
秦崴子的魂魄能蘇醒過來,全憑地氣吞了三蟲,讓魂魄凝聚。
地氣對魂有絕對的鎮壓作用,同樣,也有絕對的養護作用。
一甲子出現一次的瘟癀鬼,幾乎是鬼的極限。
“顯神?”
“顯神!”
秦崴子大聲喊了起來。
他的魂魄,邁步往外走去。
走出了大殿,他聲音更大,穿透性更強!
大殿的院內有一女,正在修剪花枝。
“秀秀,你可見了顯神?”秦崴子問。
余秀怔怔抬起頭來,說:“哥哥離開了山,沒有回來呢。”
“荒謬,顯神不就在這附近嗎?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秦崴子一甩手袖!
他邁步,繼續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
另一處大殿內。
身材瘦小,帶著帽子的呂闞,坐在一塊蒲團上。
面前有兩人,分別是神霄和金輪。
“他太欺負人了。”呂闞很無奈。
“他拔掉了我的命啊!拿去給了羅顯神!”
“好吧,羅顯神還算好,還給我了,婆娘,羅顯神沒有占為己有,也還給我了。”
“這事兒,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拜師,是羅顯神沒有告訴我一切嘛?他都沒有說,那不是三條蟲子,那是個人,是那個欺負我到骨子里,到命里,欺負我婆娘的人。”
“這也就罷了,我跪就跪了,吃虧是福。”
“可他喊我羅顯神!”
“我哪兒長得像是羅顯神!?”
“我叫呂闞,真的太欺負人了。”
呂闞唾沫飛濺。
饒是個陰尸,他都有一副義憤填膺的感覺,像是在崩潰邊緣。
“你的確不是,那說你不是,不就好了嗎?”金輪面帶緩和的笑容:“又何須這么動怒?”
“我說不是,可他不這樣認為啊,他說我是!”呂闞雙手捂著頭。
“那你就是了?”金輪又道。
呂闞:“……”
“是與不是,無非是個名號罷了,你既然跪了他,拜了師,他也愿意教你這個徒弟,你又何須掙扎?”神霄隨之開口:“顯神將你留在這里,是有原因的,你,不穩定,你要踏上正路啊。”
呂闞:“……”
“不是不能學,婆娘都不讓我對他做什么,還讓我禮貌,我也很禮貌了,只要他知道我是誰,那就好。”呂闞極力解釋。
“你不是才說過,吃虧是福嗎?”金輪搖搖頭說:“你便當吃了一點虧,替了一個人的名字又如何?況且,這你不算吃虧,好處都是你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