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套棍法似乎只是施展過一次,便被這黑小子幾乎都學了過去。
不過他心里并不懊惱,對方看一遍便學了去,那是這黑小子的本事。
他忽然覺得手癢,想要與這黑小子過上幾招。
念及至此,鄧九仙突然把酒葫蘆砸向黑角,大吼一聲,“接著!”
黑角下意識反手接住葫蘆的瞬間,鄧九仙已然翻身下馬,抬腿橫掃他腰腹。
黑角幾乎是本能一般抬棍抵擋,可就在棍影即將觸碰到對方之前,那鄧九仙竟真像醉漢般仰頭灌酒,身子一晃,將那鐵棍躲開,并順勢撞了黑角一下。
黑角心中驚駭,正要反應,忽然聽到一道骨節脆響,伴隨著鄧九仙哎呦一聲痛呼。
“哎呦臥槽,我的老腰!”
黑角立刻收回攻勢,剛才他差點就一棍子劈過去了。
“鄧……鄧大師,你沒事吧?”
見到鄧九仙忽然沒了方才的高人風范,捂著后腰哎呦叫喚的時候,黑角忽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嘿嘿,看我神龍擺尾!”就在黑角暗自懊惱的時候,鄧九仙眼角忽地閃過一抹狡黠,霍然抬腿一掃,直接將這黑漢子掃落在地,手中長棍當啷一聲落在方長腳邊。
鄧九仙看著摔了一身灰塵的鄧九仙,叉著腰得意地哈哈大笑:“果然還是我技高一籌,你不服氣是不行滴!”
黑角從地上爬起來,竟也不鬧不怒,只是有些憨厚地撓了撓頭,甕聲甕氣道,“鄧大師自然是厲害的,俺不敢不服?!?
見對方這般憨厚,反倒使鄧九仙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咧咧嘴,幫黑角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干咳一聲道:“剛才我那也是教你一手,就是永遠都不要對敵人放松警惕。”
黑角重重點頭,旋即鄭重拱手,“黑角知道了,多謝鄧大師指點。”
從黑角嘴里聽到“鄧大師”這個稱呼,鄧九仙顯然頗為欣喜,他試圖拍拍黑角的肩膀,沒想到夠不到,于是鄧九仙重新上驢。
“黑小子,以后武學上有不懂或者想學的,過來找我便是?!彼首骼铣傻嘏呐暮诮羌绨?,后者認真點頭。
看到二人儼然就是師徒般的樣子,張奕、老魏等人內心酸得不行,“都說武學天才,只有內心至純至善的人才行,以前我覺得這就是扯淡,現在我信了?!?
袁浪總結道:“聽你倆的意思,就是誰看起來傻,誰就是武學天才唄?”
只見方長偷偷拿起地上的長棍,有些好奇地舞動起來,誰知道一個掌握不好,長棍直接脫手,砸在自己腦門上,登時在眉心砸出一道紅印子。
袁浪收回目光,眼皮翻了翻,“我收回剛才的話?!?
看到這群憨貨,陳長帆不禁有些腦殼疼,他策馬上前,正打算取回長棍,卻忽地聽見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黑棍不錯,我瞧瞧。來!”
話音落下,那黑棍竟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直接從方長手中飛去,徑直向后方飛去,旋即落在一只白皙得有些過分的手上。
那只手掌的主人,是一個身穿月白道袍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玉冠束發紋絲不亂,玄色織錦袍不留一絲褶皺。
俊逸面容上,偏偏生得一雙鳳眸,微抬的下頜,削出三分冷峭弧度,配合著腰間的螭紋玉佩,胯下的飄逸白馬,儼然就是一副狗大戶的標準配置。
季文空神色飛揚,看著陳長帆的眼神里帶著些許挑釁,“長帆兄這是從哪淘來的新兵器,我要好好瞧瞧……”
季文空正得意說著,忽地臉色微變。
他剛才為了耍帥,只是伸出一只手接下,誰知道那鐵棍看上去平平無奇,分量竟然頗重。
當他意識到不妙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于是乎,瀟灑帥氣的季大公子哎呦一聲,狼狽地從馬上墜了下來。
當啷!
黑棍掉落在地,正好砸在季文空腳上,他立刻原地蹦起老高,像是一只獨腳雞一樣滑稽可笑。
“我說季大公子,你是來搞笑的嗎?”
陳長帆哂笑一聲,從容撿起潛龍棍刀,斜插在背后。
這個季文空就喜歡裝逼,上一次被他裝了一個大的,顯然是被他給嘗到甜頭了,這下直接裝逼失敗。
不得不說,儒生這個體系就是一個裝逼的體系,在加上季文空這個逼王性格,屬于是buff疊滿了。
“哥,你沒事吧?”身后幾騎靠近,馬上那幾人皆是身穿同樣規制的玄色儒衫,顯然也是太虛閣弟子。
只是從那幾人的神態,以及修為波動來看,這幾名俊男美女似乎都隱隱以季文空為首。
見到季文空落馬,其中一位眼睛大大的女子最先趕來,一臉關切地看向季文空,
“大師兄,你沒事吧?”
季文空立刻從獨腳雞模式中退出,口中輕聲頌念一字“起”,整個人竟御風而起,在半空中瀟灑地轉了幾圈,從容落在馬背之上。
他負手而坐,留給少女一個刀削般的側臉,語氣淡淡道,“那黑棍有古怪,但還傷不到我?!?
話音落下,那幾名太虛閣弟子立刻轉頭看向陳長帆背后的黑色棍子,眼神中帶著些許忌憚。
陳長帆有點無語,但是為了照顧季文空的面子,只是翻了個白眼,并未說什么。
“長帆兄,此番精銳盡出,可是為了那蛟龍而來?”
陳長帆看向季文空,發現后者不知何時又調轉了馬頭,留給自己一個側影。
發什么神經!
季文空坐上馬背,高高揚起下巴,神色恢復了先前的倨傲。
陳長帆感覺這家伙若是把頭仰得再高一些,他幾乎就能看到對方鼻孔了。
好好好,裝逼是吧,好像誰不會似的?
“區區一條蛟龍,我并未放在眼里,此番前去,只是為了讓我這些手下見見世面,”陳長帆雙手抱胸,神情中似乎帶著些許追憶,“實不相瞞,鄙人有幸被一條龍服務過?!?
季文空略顯錯愕,太虛閣那幾人也紛紛投來驚訝的目光。
其實最為驚駭的,還得是方長老魏等人。
我們跟了東家這么久了,怎么從未聽他提起過,跟蛟龍還打過交道?
將眾人的驚駭盡收眼底,陳長帆知道這一波被他小小的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