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吻只觸及額間,沈渡的動作卻也小心而克制。
他不愿驚醒她。
如他所愿的那般,容榕一點也沒醒,就連睫毛也安安靜靜的耷拉在眼皮下,和它的主人一樣睡得安穩(wěn)。
眸間情緒復雜難掩,沈渡舒了口氣,伸出食指點在她的臉頰上。
容榕的側(cè)臉塌陷了一小塊。
微熹的光芒終于初露,透過未拉上的窗簾灑進了客廳。
公寓大樓對面就是江景,沈渡看向窗外,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笑意。
天亮了。
他居然也一晚上沒睡。
公司穩(wěn)定下來后,他開始嚴格管控自己的生活作息,為了彌補初期時消耗身體落下的虧損,沈渡都不記得自己上一次通宵是什么時候了。
沈渡閉眼憩了半會兒,才輕聲開口喊她:“榕榕。”
沒有回應(yīng)。
容榕就這樣靠著沙發(fā)睡著了,雙手乖巧的搭在大腿上,頭微微仰起,呼吸聲輕盈。
他拍了拍她的手,稍稍抬高了音調(diào):“去房間睡吧。”
她嘟囔兩句,嘴都沒張開,含含糊糊的像是敷衍。
沈渡沒聽清,又叫了她一遍,見她還是紋絲不動,輕嘆:“那你躺在沙發(fā)上睡,不然脖子會酸。”
這回她倒是聽話,往他的反方向一倒,整個人側(cè)著睡了過去。
沈渡起身給她讓座,失笑:“腿也放上來。”
她稍稍一抖腿,踢掉了拖鞋,縮著腿整個人睡在了沙發(fā)上。
這個姿勢應(yīng)該舒服了不少,容榕調(diào)整睡姿,眉頭又重新舒展開來。
這時候天氣還涼,沙發(fā)上鋪著薄毛毯,她的手撐在臉頰邊,雙手向下握住,抓著毛毯,像是貓一樣。
米色的毛毯襯得她的皮膚像是牛奶一樣。
她骨架小,側(cè)著睡時,身形在腰間出凹下,又在盆骨處凸起。
膝蓋微縮,不及膝的格子短裙有些上卷,露出了里頭的黑色打底褲。
沈渡:“……”
她今天外頭罩了件比較長的風衣,因為夜晚冷所以一直扣著,沈渡這才注意到,原來小姑娘的裙子這么短。
還沒到夏天,怎么就穿短裙了?
他蹙眉,回房間給容榕拿了條被子,蓋住了她以肚子為分界線的下半身。
半蹲在沙發(fā)前,沈渡見她實在睡得有些香,不禁有些惱怒。
他朝容榕輕輕吹了口氣,容榕皺著鼻,略微給了他一些反應(yīng)。
沈渡偏頭,一邊瞧著她的反應(yīng),一邊用指尖點在了她皺著的鼻頭上。
她的鼻頭更緊了。
這次他又換用指節(jié)輕輕刮過她的鼻子。
容榕伸手擋住自己的鼻子。
沈渡眼里帶笑,撩起她的一縷頭發(fā),在容榕臉上蹭了個來回。
她伸手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把沈渡嚇了一跳。
容榕緊閉著眼,夢話般的嘟囔:“這么早就有蚊子了。”
沈渡側(cè)頭,低促的笑了兩聲。
玩久以后,他蹲的腿都有些麻了,才戀戀不舍的站起身準備去洗漱一番。
臨又興趣上頭,還是將剛剛找出來的影片放了出來,調(diào)了靜音任由它播放。
***
容榕是自然醒的。
她這一覺睡得頭昏腦漲,緩了好半天的神才意識到自己在哪里。
猛地起身,打量四周,這么性冷淡的裝修風格,不是她家。
“醒了?”清冽的男聲讓她回想起了自己為什么會睡在這里。
順著聲音看過去,沈渡正坐在另一張沙發(fā)上,手里拿著平板,指尖在屏幕上滑動著。
茶幾上擺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熱茶,已經(jīng)喝了一半。
他穿著襯衫西褲,神色閑適:“睡得好嗎?”
“我怎么睡過去了?”容榕喃喃問道。
沈渡努了努下巴:“看電影睡過去的。”
她看向正前方大屏幕,電影已經(jīng)播放完畢了,進度條拖到了最后。
“有的人,說好了一起看電影。”沈渡喝了口茶,抿唇,搖頭嘆道,“結(jié)果睡得比誰都香。”
容榕內(nèi)心的愧疚感此時直線上升,急忙開口贖罪:“下次我們一起看的時候,我保證不會睡著了。”
沈渡臉上沒什么表情,語氣敷衍:“唔,好吧。”
她嘿嘿尬笑一聲,又見沈渡穿的正式,不禁問道:“你今天不去上班嗎?”
沈渡看向她這個罪魁禍首,挑著眉頭,語氣淡淡:“你說呢?”
“那你平時在家也穿的這么正式嗎?”容榕小心翼翼的掃過他的全身,心里猜想這人該不會睡覺的時候都穿的襯衫吧。
“待會兒有視頻會議。”
他放下茶杯,杯底觸在茶幾上,磕出一聲細微的響。
容榕看他的眼神頓時又變得同情了起來:“在家還要開會啊。”
沈渡淡淡掃了她一眼,聲線低沉:“你猜我為什么要在家開會?”
容榕攥著指尖沒好意思接話。
氣氛尷尬了半分鐘,沈渡終于不再為難她,起身準備離開客廳。
“我給你買了點吃的,你自己去冰箱拿吧。”他淡淡囑咐道,“等我開完會再送你回家。”
容榕哪好意思麻煩他,連忙擺手:“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可以。”沈渡點頭,也不阻止她,“你有出入門禁卡嗎?”
容榕:“……”
一直到看著呆若木雞的容榕走進廁所,沈渡才掩去嘴角笑意,走進了書房。
坐在轉(zhuǎn)椅前,沈渡打開電腦攝像頭,接通了視頻。
分屏里是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其中兩個是他的下屬。
屏幕里的徐北也嘴邊笑意更是意味不明,眼鏡邊框放著光:“我這接手企劃案的第一天,老板就偷懶不去公司,沈總,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意見啊?難不成你在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