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漢嘬了口旱煙,滿足地瞇起眼睛,然后把煙袋鍋子在鞋底上輕輕磕了磕,笑道:“你小子,這次真是走了狗屎運了!金雕可是稀罕物,不好弄啊。”
趙振國趁機問道:“叔,這東西,咋養?”
李老漢端起一杯酒,咕咚一聲咽了下去,他砸了砸嘴,說道:“這東西,我光見過,沒養過,不知道咋養...”
“叔啊,吃好喝好了吧,我幫你收拾收拾。”趙振國佯裝要端起桌上的菜要收走,李老漢穩如泰山,等趙振國的手一摸到酒瓶子,李老漢坐不住了,一拍大腿嚷道:
“哎,你這渾小子,我話還沒說完,你拾掇啥么,我還沒吃好喝好呢。行,行,我告訴你。我是沒養過,但我師父的師父啊,也就是我師爺,是個哈薩克人...
“馴服金雕難如上青天,哈薩克人的妙法是‘熬鷹’。人鷹七日七夜對眼熬,金雕戴上牛皮罩,秋千房上繩兒搖,擾得金雕睡不著,把金雕熬癱,就成了,不過...”
說道這里,李老漢打量了下那只蹲在趙振國左胳膊上,正伸頭吃肉條的小金雕,心里琢磨著,熬鷹這個環節,好像直接能省掉了,這小家伙跟只鸚鵡似的,乖得很。
“他娘的,果然有奶就是娘,有肉就是爹!”李老漢嘟囔了一句,接著跟趙振國聊起馴鷹的事兒:
“熬鷹之后,就是喚鷹,馴鷹人手里頭攥著塊鮮肉,發出一種怪特別的叫聲,二十來米開外的金雕一聽,就顛顛兒地跑過來吃肉。
這過程啊,就是讓金雕熟悉那召喚聲,訓得越久,喚的距離就越遠。要是金雕能從一公里開外飛回來,穩穩當當地落在馴鷹人胳膊上,那‘喚鷹’就算成了?!?
“嘬嘬嘬...”,趙振國沖著小金雕叫了幾聲,“叔,是這么喚么?”
李老漢剛想笑話他,你個憨娃子,你當金雕是狗么?你那是叫狗的叫法。
沒想到金雕腦袋居然轉了180度,直接沖著了趙振國的眼睛,好像聽懂了他在喚自己。
這一下把李老漢給干沉默了,得,振國愛咋叫咋叫吧。
他瞇起眼,又仔細端詳起趙振國胳膊上的小家伙,只見它白色絨毛間已經長出了些發黑得羽毛,確確實實是金雕無誤,咋就這么乖巧聽話呢?
哎,人比人得扔,早二十年,他李老漢還能上山打獵的時候,怎么就沒遇見過這么靈性的玩意兒呢?
李老漢心里頭那個羨慕啊,千叮嚀萬囑咐趙振國,一定要好好照顧這小家伙,千萬別讓它受了委屈。
趙振國呢,也是一臉鄭重,拜托李老漢一定要保密,千萬別把這個事情給漏出去了,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臨走的時候,喝大了的李老漢送了趙振國兩盒子彈,就一個要求,金雕長大了捕獵的時候,帶他去瞧瞧就行……
當然,要是能摸一摸就更好了。
——
出了李家院門,趙振國拐彎抹角,悄悄摸到了村邊的牛棚。
眼看再有大半年就要考試了,自己媳婦兒復習得焦頭爛額,要是能找應教授給畫畫重點,那可就省心多了。
畢竟,考試這種事情,哪兒能眉毛胡子一把抓,得有個頭緒才行。
掛這種東西,不用起來豈不是虧了。
到了牛棚,趙振國卻發現里面靜悄悄的。
一瞅,發現應教授不在,應夫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臉色跟蠟紙一樣白,病懨懨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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