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洛娘不請自來沖撞了狄家規矩之事,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狄禹祥知道此事就他妻子而卻是關系重大。
如若此事不了了之,那些已知狄家門風的街坊鄰居怎么看?這事傳回族里,這種沖了宗族的門面的事,她放過自家娘家的妹妹,族里人會怎么看她?
這事,自狄禹祥一知情,就沒打算小辦,所以,哪怕會被人認為他與聞仲親近得很,他也請了他來。
他原本請聞仲來,其中確有讓林盛翼忌憚之意,但聞仲如此力撐他,狄禹祥心中也有些訝然。
他沒料聞仲會明確表態,須知在官場里,含糊其辭,兩面皆不清才是常態,因這誰也不得罪。
而聞仲剛一番話已表明,他與狄家交情甚深,狄禹祥知道,于他現在的處境,聞仲此番表態無異于給了他這個現今什么都沒有的晚輩天大的面子,而他順著聞大人的話應諾了下來,也是承了他的大情。
“怎么回事?”聞仲開口問了狄禹祥。
狄禹祥便把昨日蕭洛娘不請而入,沖撞了狄家供奉之事用幾與其說了一下。
“唉,這事……”聞仲聽罷,看向了林盛翼,頭不斷地搖頭,噓唏不已。
“大人,”林盛翼苦笑,拱手道,“這是下官家教不嚴,是下官的不是,您看,此事如何處置才好?下官定聽大人所,依大人所去辦?!?
聞仲搖頭,“這等事,豈是老夫可能為你作主的?!?
他不接這個茬,林盛翼無可奈何,他已知道這事是不可能小事化了了,他朝狄禹祥看去,“那狄兄的意思是?”
狄禹祥看著桌上的茶杯不語,似在沉思。
等狄丁給聞仲上好茶,狄禹祥都像是在想這事該怎么辦,林盛翼等了一會,見此事再拖下去,他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他再不表態那就是把他上峰得罪了,聞大人到時在他的考績表上添上兩筆,他就會在考課院那幫兇殘的人手里吃不了兜著走,升官無望,他再行拱手,“剛聽狄兄所,此事是于族里不好交待是罷?”
狄禹祥抬了臺,朝他點了下頭。
“那本官書表一信向你們族長致歉,送往你們族中,你看這事如何?”林盛翼拱了下手,臉上掛著僵硬的笑。
“你看?”聞仲聞,贊同地撫須點了下頭,轉頭問狄禹祥。
“就依林大人所?!钡矣硐槌质⒁砉笆肿髁艘?。
四品翰林親自寫信與狄家主族道歉,這事于他們,還是得了一個說得過去的賠情,而于主族那邊,應也會滿意不已。
林盛翼沒料他這一來竟需他完全拉下臉與狄家賠禮,這賠禮還變成了賠罪,走的時候臉色甚是不好看。
等他一走,聞仲朝狄禹祥道,“這次算是你走運,林盛翼背后無人,對老夫頗有些忌憚,若是換了翰林院的別人,老夫也未必能為你插上這一腳?!?
狄禹祥知道,哪怕是小小一個翰林院,其關系也是錯綜復雜,每個人身后都有靠山,他之前也是想過林盛翼有靠山的,所以就這方面考慮,也是沒想過聞仲為清楚站在他這邊,接了他的信能來走一趟,他都已感激不盡。
“聞大人此次出手相助,晚生感激不盡?!钡矣硐槊媛陡屑ぶ?,朝他拱手。
聞仲搖頭,含笑看他,“你小娘子呢?”
“正屋里哄孩子睡覺?!?
“嗯……”
見他沉吟,狄禹祥看了看屋內,道,“我叫玉珠出來給您請個安。”
“不必了,”聞仲也沒想打擾那小婦人,他有事在身就要走,就沒跟狄禹祥多兜圈子了,與他道,“從本月開始,就有不少外地官員進京述職了,你可知道,你媳婦娘家要來什么人?”
“這……”狄禹祥怔了怔,只有三品以上官員才能進京述職,想來,聞大人所說的不是淮安蕭家,而是溫北蕭家。
只有那個蕭家,才有三品以上的官員。
“好好打聽打聽,我聽說溫北這次要來不少人?!甭勚侔阉摳嬷亩荚摳嬷?,該怎么想怎么做就是這對小夫妻自己的事了,說罷提腳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