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知遠沒等妹妹醒來就要走,臨走的時候,他沉默了許久,與狄禹祥道,“跟珠珠說一下,就說娘的事,我知道了,爹我派人去接了,不日就能進京來。”
說罷,抬腳就走。
他急步而去,腳步也因此看起來有些踉蹌,狄禹祥跟在身后送了他到門口,見他上了馬車,又跟著急走的馬車走了幾步,目送急馬出了巷口。
轉身有鄰居站門口好奇朝他看來,與他作揖,狄禹祥握手微笑回禮,等進了自家門,狄丁一把門關上,他往屋內急步而去。
他們的內臥內,妻子躺在被子里一手虛攬著他們的長南,仰著頭怔怔地看著止方,眼淚流了滿面……
舅兄不知道,屋子小,只要他們的內屋不把門掩緊,多少都能聽得到一點堂屋里的聲響。
狄禹祥忙脫了靴,隔著被窩抱著她,拿帕擦她臉上的淚。
“我又哭了。”蕭玉珠努力朝他笑了笑,想致歉,但卻連一個好一點的笑容都露不出。
“你多年未見大兄了,哭哭也是應該的。”狄禹祥吻吻她發腫的眼,“但現在不許哭了,嗯?”
“嗯。”蕭玉珠連點了兩下頭。
“舅兄說的話,你聽到了?”
“聽到了,我站門口偷聽的。”蕭玉珠從被子里伸出手,攬住了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溫暖的脖頸里,“我想聽聽哥哥會跟你說什么話,下次不了,你莫怪我。”
“怎么怪啊?”狄禹祥微嘆了口氣,舅兄擔心他對她不好,但實則對她千依百順的是他,在這個家里,妻子才是那個真說什么就是什么的人。
“嗯?”蕭玉珠抬臉看他。
“舍不得怪。”狄禹祥親親她帶著淚水咸味的嘴,在她嘴邊輕聲與她道,“夜晚讓你說歡喜我,你怎么都不說,怎地在舅兄面前就說了?”
蕭玉珠沒料他這時竟提起了此話,臉攸地一下就全紅了。
狄禹祥看她只一下,臉紅出了全所未有過的紅通通,眼睛羞郝得不敢看他,瞬間也是好笑,把她抱在懷里,笑著嘆了口氣。
“你啊,可真是我的寶貝疙瘩。”
“……”蕭玉珠在他的懷里沒出聲,良久后她抬起了終于不再那么紅的臉,紅眼紅臉的小婦人帶著還有點發顫的聲音問他,“不知爹什么時候到?”
如兄長不敢當面與她說起他們的娘親的事,蕭玉珠也不怎么開得了口與人說他們娘親已死的事,這好像就是她一個見風就疼的瘡口,平時緊緊地捂在心里,假裝不去提起,心里就不會疼一般。
但當別人一揭口子,就會格外地疼,所以前面當蕭老太君那么語帶惡意提起她母親的時候,擅于隱容的她才那般怒不可遏。
所以,這次她還是避過了提她娘的事,如她兄長那不敢當面與她提那般怯懦一樣,避開了說及她的娘。
“回頭我問問舅兄。”狄禹祥在她臉頰最為紅的那處親了親。
他們的身邊,長南還在呼呼大睡,打著淺顯的小鼾,也不知在夢中見到了什么得他心意的,竟甜蜜地笑了起來。
“珠珠……”在外處的狄禹祥看到,示意妻子去看。
蕭玉珠扭過頭,看到長南在夢中都笑得那般甜蜜憨態可拘,她看著他胖呼呼的小臉蛋,又轉頭看了看眼前清俊至極的夫君,嘆道,“他哪點像你了?”
狄禹祥差點大笑出聲,但怕擾了兒子的憨睡,把笑悶在了胸腔,蕭玉珠靠在他發抖的胸前,本還有點愁緒的她跟著無奈地笑了起來。
“以后可莫像了他舅父才好。”蕭玉珠現下還真是對此有些擔心了。
“像舅兄也好,”狄禹祥進了他們的被子,讓她替長南又蓋了一層小被后,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把她攬在懷里,笑著與她說,“等往后,再生一個像我的,像你的就行了。”
“嗯。”蕭玉珠想了想往后的事,像他的兒子像她的女兒?再加一個像她兄長那般的,那他們這一家子還真是想不熱鬧都難,一想她就不愿意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