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逼結(jié)束,曹恩活動了一下用力過度顫抖的手:“它沒死,趕緊走。”
已經(jīng)走不掉了。
整個帳篷發(fā)出劇烈的顫抖。
身上的布慢慢抖開,露出長著膿包的肉餅,地板也漸漸涌動,很快,帳篷顯現(xiàn)它原本的存在,巨型蠕動的肉餅。
“整個帳篷都是這玩意兒,所以我們在這里,就一直在它肚子里是吧。”
周浮生看明白了。
這個東西大的離譜,他們之前面對的只是它的一個小部分。
之前在閻王貸里的那個丑東西和它一比就是小卡拉米。
“難怪馬戲團能夠在一瞬間消失,是因為馬戲團所謂的帳篷是肉餅的身體,它可以在瞬間以障眼法逃走。”
楊薇道。
她和山丙交手,山丙本身并沒有什么能力。
動手全靠蠻力。
大概是在馬戲團里稱王稱霸習(xí)慣了,力氣雖然強悍,實際上就一花架子。
她剛剛磨蹭那么久,純屬想要折磨他。
所以能夠讓馬戲團瞬間消失的,只能是這個肉餅。
這肉餅這么大一坨,曹恩無法全部消除。
剛剛那一坨,已經(jīng)用盡她的全力了。
云渺看著那只狗,對此時的境況并不在意。
周浮生小聲道:“云渺小姐,我剛剛抱它的時候,感覺它很瘦,它還給我一種感覺,就是…它像個人。”
他望望云渺身后的魂靈。
“衣服也像他。”他繼續(xù)說。
“你說,會是他嗎?”
一只奄奄一息的老狗。
命幾乎到了絕處。
憑借著超強執(zhí)念以魂靈之態(tài)到了云渺身邊。
這個解釋是目前最能自洽的。
魂靈也低著頭,看著眼皮都撐不起來的狗,神色沒有什么變化,目光落在它胸口上。
云渺將老狗掀翻。
胸口有一大片腐蝕出的傷,深可見骨,可以想象這么大的傷口當(dāng)時應(yīng)該有多痛。
看傷口已經(jīng)有很多年了。
周浮生說的云渺也想到了,關(guān)鍵是即便知道魂靈是這只狗,那他的執(zhí)念是什么。
不是正經(jīng)擺渡人,就是麻煩。
只能一個個試。
云渺決定先從馬戲團試。
這個比較麻煩。
她從一開始,是不打算管馬戲團這件事的。
如果要管,最好的辦法是全部處理干凈。
所謂的全部處理干凈,是將馬戲團一個不留,不論是人,還是動物。
直接把所有麻煩都解決掉。
第二個方法…
眼前仿佛有大火燃燒,耳畔是伴隨著噼啪聲響起的聲音。
“您是很厲害,殺了團長也就殺了,可是你要是走了,馬戲團里的動物怎么辦,沒有團長,誰來管它們,又要誰來飼養(yǎng)花瓶姑娘。”
“我們也是沒辦法啊,我們是很同情他們,求你拯救它們也是真心地,但誰愿意養(yǎng)這些畜生啊。”
“受不了它們開口說話,總讓我感覺是妖怪,我打開皮肉一看,都是把皮毛黏在人身上,哎,人各有命,它們應(yīng)該本來就是畜生投錯了,投成了人,現(xiàn)在當(dāng)人當(dāng)畜生都很痛苦,我們也是讓它們解脫啊,”
“是啊,本來說大家分著養(yǎng)的,可是看著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真嚇人…你,你別打我,人各有命啊!”
云渺皺起眉頭。
眉眼之間劃過一抹厭惡。
“云渺小姐,你…怎么了?”周浮生緊張的湊過來,他很少能在在云渺小姐臉上看到能被稱之為情緒的情緒。
曹恩和楊薇也都圍過來。
云渺搖搖頭:“沒事,只是在做一個抉擇。”
“什么樣的抉擇這么難。”楊薇擔(dān)憂,原來云渺小姐也會陷入兩難之地。
“是麻煩。”
很麻煩。
全殺累及無辜,因果纏身。
不殺,對于這里的‘動物’來講,失去馬戲團融入世間,最后也是只剩下一個死,最終結(jié)果一樣。
“楊薇。”
云渺垂眸思考再三:“你負責(zé)這里的動物,讓它們待在一個地方。”
楊薇神色微微一動:“好。”
“曹恩,你在這里歇著。”云渺道:“你剛剛脫力,現(xiàn)在不適合進去。”
云渺要去處理里面還沒有解決的人。
曹恩皺皺眉,她也不是沒腦子強撐的,之前對付肉餅?zāi)且慧缫呀?jīng)用盡她全部的力氣,但是吧…她就是受傷也比周浮生那個廢物好吧。
反觀周浮生一臉受寵若驚:“我?我嗎?”
哦咦哦咦!
在云渺小姐心里他果然是不可替換的奴才!
沒有人能奪去他的位置!
周浮生忽然覺得自己個子蹦到兩米八,挺胸抬頭,眼睛恨不得長到天上去。
“你別笑的露出個牙,里面危險著呢。”曹恩是最后一個出來的,對于里面的情況最清楚。
她用火焚燒肉餅,身為團長的山丙是第一個被波及燒死的,本以為一切都很簡單時,曹恩看到售票大爺笑呵呵的盯著她。
毫不畏懼。
也看到猴子和侏儒人跪在售票大爺面前。
所以這里面的老大,可能并不是山丙。
而是那位大爺。
周浮生:“沒事,等我會會他們。”
他跟著云渺一起進了辦公室。
門一打開。
里面和之前進去完全不一樣,只有一個桌子和一個凳子,凳子上坐的是個老人,周浮生一眼認出那是售票大爺。
他手掌上的繭厚重的多。
笑呵呵看著周浮生:“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周浮生四處望望:“我家小姐呢?”
“她也在這里。只是你看不到她。”
“障眼法?”周浮生大腦反應(yīng)很快。
售票大爺呵呵一笑:“障眼法這個詞太俗,我更喜歡另一個叫法,蜃光訣。是不是文雅的多,感興趣的話我給你講講蜃光訣的來歷你就知道為什么這么叫了。”
“蜃光是一只生于海市蜃樓的精怪,從海市蜃樓來到現(xiàn)實中,卻因為法力弱小受人欺凌,幾近滅絕時有人發(fā)現(xiàn)蜃黃可以…”
周浮生抬手打斷他:“??我什么時候好奇了?”
“幾近滅絕時有人發(fā)現(xiàn)蜃光可以吃人情緒修煉,只是蜃光本是海市蜃樓的一只通體發(fā)光的小蜃光,若是吃人情緒,吃的越是負面情緒,便生的更加丑陋。”
“丑陋不重要,重要的是它靠著吃人情緒會擁有兩種能力,第一種,是能將力量轉(zhuǎn)化給主人。”
“第二種…”售票大爺站起來,背著手,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到了周浮生面前,那雙渾濁的老眼盯著周浮生,陰惻惻的笑了:“現(xiàn)在,你感覺到了嗎?”
說完,信誓旦旦的等著周浮生的反應(yīng)。
周浮生低著頭,緩緩抬頭。
一張臉顯得無辜又不解。
他茫然的眨眨眼睛:“感覺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