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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沒說話,只是做了個手勢,就轉身往旁邊走去。
盤兒帶著白術和那個小宮女跟在后面。
一番七拐八繞,終于來到一間僻靜的宮室。
太子屏退左右,宮室里就只剩了兩個人。
“剛好事忙完了,我過來看看你?!?
其實太子沒說的是,她素來嬌氣得很,讓她練字她都嫌辛苦,恐怕招架不住今天這種場面,可這小姑娘又是個懂事的,怕是有苦也不會說。
這么想想,太子就有點擔心了,剛好他來坤寧宮見傅皇后,就順道過來瞧瞧盤兒。
“妾身還好,就是腳有點疼,腿也有些酸。”
太子溫和地點點頭,道:“等會讓你那宮女給你捏捏松快一下,再吃點東西休息會兒,下午和晚上應該沒什么其他事了,就是家宴和賞月宴?!?
見他這樣說,盤兒就知道他沒留下來的打算。這是坤寧宮,多多少少得注意些,也就沒膩歪上去撒個嬌什么的,只是勾著他的手,看著他。
太子無奈地揉了揉她的小手:“這是坤寧宮,等晚上……”
剩下的話他沒說完,不過還是把盤兒羞得有點抬不起頭,嗔了他一眼,他在想什么呢!
“好了,孤走了,這是孤幼年在坤寧宮的住處,你在這里休息便是?!?
等太子走后,盤兒很沒形象地去榻上歪了下來,又喊白術:“白術,你快過來幫我捏一捏?!?
感覺稍微舒服了點,她起來圍著整個殿中轉了一圈。
這里竟是太子幼年時住的地方!
依稀還能看見到些孩童的氣息,例如墻上掛的那把小巧的弓,一看就是小孩子用的,還有書房里格外高的椅子,和小一號的筆墨和硯臺。
盤兒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還忍不住去那椅子上坐了一下,有點窘然地發現太子幼年用的書案桌椅,她用起來竟剛剛好。
另一邊,坤寧宮的寢殿里,送走了太子,傅皇后也拆了鳳冠脫了吉服,只著了一身中衣,半靠在貴妃榻上。
念慈給她捏著小腿,念秋則端了碗燕窩服侍她用。
“這么多年,本宮還從沒見過太子對一個女人這么上心,就是那個年紀小點的,看著挺瘦弱的?”
念慈笑著點點頭:“那位就是蘇奉儀?!?
“太子妃就算不能露面,有胡良娣也就行了,又弄個良媛來,怕人看出他是故意想給那小奉儀做臉?”傅皇后搖頭笑了笑,挺有點無奈的樣子。
念秋噙著笑道:“殿下年紀還輕,難得有個孟浪的時候?!?
提起這個,自然不免又讓傅皇后想起了太子妃,想到她多災多難的這一胎,傅皇后不免有些煩愁。
“也不知道太子妃身子怎么樣,這一胎……”也不知能不能穩穩當當地生下來。
這話說得念慈和念秋可不好接,兩人對視一眼,道:“太子妃定能安安穩穩為殿下生下嫡子的。”
傅皇后揉了揉眉心:“我現在什么都不求,就想著太子能趕快有個嫡子,最好多生幾個兒子,這樣才穩當?!?
“定會有的,先開花后結果,老話不是有這么一句?如今不光太子妃懷著身孕,胡良娣也懷著呢,說不定兩個都是小皇孫?!?
這話傅皇后聽著喜歡,不免露出了幾分笑容。
“太子什么都好,就是在女色上寡淡了些,他不著急,我這個做娘的成天著急。太子妃又是個喜歡妒忌的,自己生不出來,也不幫著太子充盈后院,反倒要我這個做婆婆的伸手。弄來弄去弄得婆媳生分,她還在心里怨我,難道不知太子最著急的就是當下得有個兒子,那儲君的位置才能坐得牢穩?!惫烙嬍沁@會子高興,傅皇后難得抱怨了幾句。
念秋也不好說太子妃的不是,只能說些太子妃年輕不懂事,以后就能明白的老三篇。倒是念慈頗有些不忿,不過她很識趣地沒說話。
“行了,你也不用替她說話了,我這個兒媳婦我算是了解她的性格。不提她了,提起就讓人心中郁悶,還是說說那個小奉儀,今兒我看她膽子好像挺小的樣子,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人,我也沒怎么看清楚面相。”
“蘇奉儀姿容出色,為人處世也很謹小慎微?!?
但凡提到這種話題,一般懂事的奴才都會很謹慎,不會過多吹捧,但也不會貶低。不過傅皇后知道,能得了念秋這種評語,說明人很不錯。
“是個懂事的就好。太子和太子妃不親近,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也好,也免得琮兒他……”
說著,傅皇后不想說了,換了口氣:“罷,這事我還是少說,說多了未免有給人寵妾滅妻的嫌疑,本來太子妃心里就怨我。他們年輕人的事由他們年輕人自己看著辦,太子是個穩重的,再怎么樣也不會做得太過,不過你們讓人多看著些那小奉儀,胡良娣向來跋扈慣了,別讓她在這坤寧宮欺負了那小奉儀,回頭太子心里怪我。”
“殿下哪會怪娘娘,不過娘娘放心,奴婢讓人看著呢。”
正說著,進來一個小宮女稟報,說太子殿下繞到偏殿去看了蘇奉儀,還把她帶到純祥殿歇息。
這事挺讓傅皇后詫異的,純祥殿是太子還沒挪去東宮前的住處,這些年傅皇后一直沒讓人動,留著也能讓太子偶爾來歇歇腳,如今竟把個小奉儀帶進去歇息了。
因為這事,晚上去赴宴時,傅皇后在路上不免多看了盤兒兩眼。
盤兒總覺得傅皇后在看她,但她又覺得這念頭挺無稽。
此時她們正走在前往乾清宮的路上,傅皇后身邊前呼后擁,人多的數不清,看她一個小小的奉儀做什么。
胡思亂想之間,已經到了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