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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室里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盤兒鞋都沒穿,光著腳從榻上跑下來了。
“這可怎么辦?是不是被人發現了?還是我去……”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太子一把抱起了,幾個大步人已經被放在榻上。盤兒還想說什么,卻被太子掩上了嘴。
“孤已經說了,外面的事我來處理,你先休息?!?
她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
太子從沒有在她的眼里看到過這么多內容,可已經沒有時間給他來細想那是什么了,外面還有太多的事等著他去處理去周旋。而盤兒也是第一次看見太子如此深沉的眼神,前世在建平帝身上倒是見過幾次,太子還是第一次。
“那我等你回來?!?
太子點點頭,然后很快就走了。
隨著他的離去,宮室里安靜了下來,盤兒覺得很冷,忍不住環了環雙臂。
出了宮室,太子才露出凝重之色,福祿跟在后面也不敢多說話。
月色朦膿,卻早已沒了之前的旖旎,反而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一個侍衛模樣的人匆匆過來稟報:“殿下,只查到有幾個宮女想抄近路,誰知卻走岔了路,不小心撞見……已經死了的楚王殿下和被嚇得瑟瑟發抖的七皇子,聲音引來了帶人巡邏的禁衛軍副統領吳大人,吳大人在附近搜了一遍,又找到蘇良娣身邊的香蒲暈倒在附近。”
竟然還有個香蒲。太子轉念再想,盤兒出來肯定要帶宮女,這香蒲大概是早就被人打暈了扔在一旁。
如果說只一個七皇子,定不至于這么快父皇就讓人找他去問話,必然是有什么指向才會如此。可現在已經沒時間給太子去懊惱,為什么走之前沒讓人掃尾,當時能及時找到她并離了那處,沒讓人當場撞破,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所以現在就算有什么需要拾遺補缺,對比最壞的結果,也不算什么了。
太子點點頭,又下命道:“去查查那幾個宮女的身份,以及當時她們所當值的地方,為何又要抄近路,還有吳行所帶的那批侍衛的底細。”
其實太子心知肚明,既然能把人從明面上擺出來,必然是方方面面沒有漏洞,任何行為都有可解釋的說法,但誰又知道對方不會有疏忽,很多時候機會都是從極小的細節中找出來的,這也是他做事一向的方法。
這邊剛吩咐完,遠處匆匆行來一行人,只提了一盞燈籠,看打扮是幾個太監,可走到近處,念秋卻從里頭走出來了。
念秋神色匆匆,面色沉凝:“娘娘暫時離不開,讓奴婢過來一趟,如今齊王和燕王都咬著說殿下和楚王是前后腳離開的,而水榭那頭貞陽侯夫人又說蘇良娣半道離開過水榭,說是太子殿下命人將她請去的,當時身邊就是帶著香蒲,并且有好幾位夫人與她作證。也是對方動作太快,直接就讓人去水榭那頭找人問話,當時許多人還不知道發生了這種事?!?
“那些大臣和命婦們如今?”
“齊王一系和楚王一系似乎想有意想鬧大,娘娘根本沒有提防,現在差不多已經人盡皆知了。”
太子陷入沉思中,其他人都一不發,知道東宮乃至中宮一系最大的危機就在此刻。
念秋心中隱隱有些埋怨,卻也知曉這事不能怨蘇良娣,若是太子當時不離席,外面就算發生滔天大的事,也與他沒什么關系,可惜……
她隱隱看著太子的目光,略有些復雜。
念秋跟著傅皇后也有些年頭了,雖然不至于是從小看著太子長大,也算是看了他這么多年,萬萬沒想到從來行事有章有法從不讓人擔心出錯的太子,竟會明知道是個陷阱,還主動往里頭跳。
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為今之計只有想怎么才...能脫身。
突然,一個細弱的聲音傳了過來。
“妾身同殿下一起去吧。”
是盤兒,只穿著一身薄衫站在門那處。
太子的眉擰得很緊,沉著臉走了過去,還不等他出,盤兒就抱上他的手臂,將他拉下來一點,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說話的時候她強忍著害臊,說完后又對太子點點頭:“我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雖然可能會有損你名聲,但……而且有我在,香蒲不會亂說話,她人很聰明的,我們主仆之間有默契,她肯定會順著我來說話。”
唯獨就是此遭過后,她的名聲可能不好了,太子暗想,不過現在這也是唯一不用大動干戈的辦法了。
“我現在就去更衣,你等我一會兒。還有,最好讓人弄清楚香蒲現在醒了沒,若是醒了有沒有說什么話。”
很快盤兒就更衣出來了,因為夜風清涼,她外面還加了件披風。
就在她和太子前去回話的路上,已經又有消息遞了過來,香蒲還沒醒,也就是說那些人從香蒲口中并未得到任何不利東宮的證詞。
太子想了想,在福祿耳邊吩咐了句什么,福祿忙隱身退開了。
漪瀾堂,正是成安帝今日設宴的地方。
這北岸的弧形游廊是倚山石建造,沿岸以漪瀾堂為中心,建起一條游廊套亭臺水榭,水榭又套游廊的建筑,游廊忽開忽合,忽直忽折,宛如一條綴了明珠的彩帶。而彩帶之后又是奇石嶙峋,草木蔥郁,曲徑通幽,漪瀾堂、道寧齋等靠內圍的建筑就在此處。
這種典型江南園林式的建筑美則美,實則弊端太多。無他,假山多必然暗角多,往日看著是曲徑通幽,如今卻成了催命符。
瞧瞧今日不就是,誰能料想到堂堂的楚王竟會死在這種地方。
此時的漪瀾堂氣氛一片壓抑,哭得傷心欲絕幾欲求死的周賢妃已經被扶下去了,但貞陽侯還在,正黑著一張老臉坐在下處,他身材粗壯,豹頭環眼,看得出是個武將出身。
他正是周賢妃的哥哥,也是楚王的舅舅,本人也是五城兵馬司都指揮使,兼五軍都督府后軍都督,不說權勢滔天,也算是手握兵權。
不過那是以前,今日楚王出事,對周家的打擊難以想象,貞陽侯能繼續坐在這里,而不是去撕碎那害了他外甥的人,全靠著打磨了幾十年的定力,以及現在成安帝和傅皇后都在。
不光二人在,傅皇后的娘家晉國公府的人也在,還有恭親王、高貴妃以及齊王、燕王、越王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