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讓她和裴永昌和離,和離了以后怎么辦?二夫人只圖發泄自己的怒火,對她的以后卻一點都不考慮,那庶女自然不愿。
如此一來,雖還掛著女兒女婿的名頭,但實際上彼此之間已經沒什么情分了。
鉗不住裴永昌,二夫人自然也沒什么好手段鉗制盤兒,這幾年每逢宮里有宮宴,她進宮也沒少給太子妃出些主意,可她出的那些主意不是下藥,就是收買人陷害。
至此太子妃才發現,自己以前的毛病出在哪兒,為何太子會對她越來越冷淡。
因為那時候她的眼光實在太狹隘,手段對宮里人來說也太拙劣,太子妃如何自省如何自慚形穢且不提,二夫人出的主意她是一個都沒用,等于二夫人白說了。
這趟富春遞話回去,老夫人不用多想就知道孫女在焦慮什么,她本來想親自進宮提點提點太子妃的,可這種風頭浪尖之上,越是分量重的人,越是要謹慎行。
如今看似風平浪靜,實際上陳家乃至太子妃都是萬眾矚目。
老夫人本來打算讓大夫人來,大夫人在她眼里一直是個穩重的,肯定能把她的意思傳達到。
可二夫人偏又鬧著要親自來,鬧得實在不像話,老夫人又拗不過她,最后只能是二夫人來了。
老夫人還自我安慰,二夫人是太子妃親娘,她這時候進宮也能說得過去,不會太顯眼。她若是知道二夫人上來就和太子妃說了這么一通話,估計要氣得從榮安堂里跳出來把二夫人抓回去。
“方才我還沒進東宮,就聽人說新帝把那小賤人召去乾清宮了,是不是有這事?”二夫人又問。
太子妃倒警醒起來,問道:“娘,你聽誰說的?”
“還能是誰...,就是兩個太監。”二夫人沒當回事。
太子妃卻追問道:“你說清楚,到底是哪兒碰見的,什么樣的太監,你怎么才會聽見這事的?”
二夫人有點不解太子妃的態度,但還是老實答道:“就是進了神武門,往東宮走的路上,我是從御花園過來的,就在御花園的夾道里,有兩個小太監說話,突然就提到了這事,還說新帝一直沒下封后詔書,是不是這其中還有什么值得琢磨的地方,畢竟東宮那位蘇良娣得寵是眾所皆知的事情。”
到了此時,太子妃反倒冷靜下來了。
二夫人見她也不說話,有點急了:“你問這些做什么,難道說的不對?可若不是因為這事,富春至于背著人讓人往府里遞信,還不是怕中間出了什么疏漏。你祖母倒好,一點都不著急,還讓我跟你說讓你別急,安安靜靜地等著之類的話,讓我說你祖母就是老糊涂了,這種事能是等著的?”
太子妃深吸一口氣,道:“娘,我們都著別人的道了。”
“什么意思?”
太子妃有些疲累地嘆了口氣,道:“確實有這事不假,陛下也確實召了她去乾清宮,因為封后詔書一直沒下,富春又讓人往宮外遞信,可能就被人留意上了,那兩個小太監可能是故意有人安排把話說給你聽的,又或是陳家其他人聽。”
陳家人不在宮里,若是在宮里聽見這話,肯定以為宮里人人皆知,太子妃地位堪憂。而太子妃若是不急,也不會讓貼身宮女往外遞信了。
兩廂這么一湊,若是陳家人或者太子妃鬧出什么事來,新帝登基后的第一場笑話,就是出自東宮,出自他的太子妃。
到時候新帝有何顏面見人?若是他一個惱怒不封太子妃為后,勢必讓陳家人難堪。陳家可是一直是擁護太子的鐵桿,在文臣中執牛耳地位,若是兩者鬧出不睦,等于是兩者皆敗的下場。
新帝會不會敗還不好說,畢竟他已經是皇帝了,但陳家乃至她這個太子妃是絕對沒好下場。
入宮這么多年,太子妃沒少感覺到宮里的機鋒,但要說真正的危機,除了西苑楚王死的那一場,這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針對她而來的惡意。
讓她打從骨子里冷,也由衷慶幸自己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同時也冷靜了下來。她不應該去猜忌陛下,哪怕陛下對她也就只保留了一點夫妻情分,可如今兩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以陛下的性格,不可能做出自打臉的事情。
這么想想,她倒也平靜下來,反而去勸二夫人。
“娘,你不要多想,遞信是富春私下里做的,女兒其實沒什么事。我與陛下多年夫妻,還有鐸兒,他不可能置夫妻感情于不顧,不封我做皇后。”
“那你說這事到底是誰做下的,怎么這么惡毒,難道是那個小賤人?”二夫人現在對盤兒可是厭惡至極,什么都能往她身上想。
“她倒也沒那個能耐,應該是高貴妃和齊王,又或是錢德妃、燕王。”
太子妃更傾向是齊王一系,齊王未能如愿,只能眼睜睜看著太子登基,心中憋屈是可以想象,而高貴妃在宮里頗有勢力,安排兩個小太監說些墻角話,對她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那就算不是她,你也不能對她輕忽,這都在乾清宮待兩天了,陛下也不知道避諱些,親爹都還在乾清宮里躺著,他倒和小妾你儂我儂上了,也不怕別人非議……”
太子妃大驚,又氣怒:“噤聲!娘我只當你是維護女兒,可這種話你以后還是不要再說了,沒得連累女兒連累家里,這種話怎么能隨意出口,你真是……”
二夫人話說完,也意識到不對,又見女兒氣成這樣,也有點訕訕的。
“我也不是故意……”
這時,富夏在外面說話,說是有事要稟。
...
太子妃叫了進,富夏道:“主子,蘇良娣回來了。”
正說著,富春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帶明顯的喜色。
“主子,封后的詔書下來了,宣旨的太監就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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