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初建平帝登基時,只封了盤兒的貴妃位,未嘗沒有她身份太低,不適宜一下子拔得太高的意思。
盤兒站定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你以為陳家對我們而,真是好?”
如果好,為何建平帝一直不立太子?
這個道理也同樣適用于盤兒身上,她已經(jīng)有了三個孩子,還有了貴妃的位置,真的不需要再多一個陳家了。
陳皇后一屁股坐在鳳座上。
她自然懂蘇氏話里的意思,她不是沒想過陛下一直不封鐸兒當(dāng)太子,是不是因為陳家的緣故。陳家已經(jīng)有一個首輔,一個禮部侍郎,還有一個皇后,如果再多一個太子,若干年后,這江山到底是姓宗還是姓陳?
可她能怎么辦?
陳姓對她來說是助力,也是束縛,不是因為姓陳,她不會被選做太子妃,同理不是姓陳她可能早就被蘇氏壓了下去。
她只能姓陳,她也只姓陳。
回去的路上很安靜,雖長街上有宮女太監(jiān)悄悄張望,可也僅僅只敢偷看。
回到景仁宮,白術(shù)道:“若不是因為奴婢……”
盤兒搖了搖頭,笑著道:“遲早有這么一天,我并無認(rèn)回陳家的想法,也免得她張皇之下做出什么更難以挽回的事,撕開來說反而更便宜。”
所以盤兒是有意把話敞開說,她早就在等這個機會,沒想到機會這么快就來了。
“快去讓香蒲給你擦些藥,到底是姑娘家,別壞了臉。”
香蒲把白術(shù)拉了下去,還故意與她說笑。
白術(shù)嘴上沒說什么,看著香蒲的眼睛卻軟了許多。今日若不是香蒲,就她這么悶著撞過去,只能是一個死的下場,幸虧香蒲又‘多事’了...。
盤兒也沒去乾清宮,等到用晚膳時見宗琮沒來,她反而松了口氣,想著他肯定是政務(wù)很忙,暫時顧不得這點小事,也給她一些緩沖的余地,想想到時候怎么解釋。
遂讓人傳了膳,和三個孩子一同用了起來。
今日聚得倒是挺齊,隨著上書房的功課日漸繁重,宗鉞并不是日日都會來景仁宮用膳,而東宮的女學(xué)也被宗琮挪到了宮里,就在公主院臨著寧壽宮那一長排圍房里。
現(xiàn)在婉婤越來越大,女學(xué)的先生除了教導(dǎo)她們讀書識字,女工和琴棋書畫也提上了日常。
婉婤也不敢說不學(xué),不過有著之前手指被扎洞的經(jīng)歷,她現(xiàn)在也不太反抗學(xué)這個。而琴棋書畫之中,她倒是對畫很感興趣,這點倒是出乎盤兒的意料。
至于宗鈐,眼見也快要滿五歲了,一到五歲就要入上書房,所以提前就挪去了南三所。
不過自打他大了知道事了,就愛纏著哥哥姐姐,住在盤兒宮里的次數(shù)倒少,所以一聽說要挪院子了,他比任何人都高興,倒讓盤兒這個當(dāng)娘的有種兒大不中留的感嘆。
平時母子幾個在一起用膳從來安靜不了,今兒也不知怎么了宗鉞和婉婤竟然沒怎么說話,連向來鬧騰的宗鈐話也變少了。
“怎么了,你們這是?”
宗鉞神色有些擔(dān)憂道:“兒子聽說娘和皇后娘娘鬧了矛盾,因為一個宮女闖了坤寧宮?”
這消息倒是傳得真快,宗鉞都聽說了。
盤兒去看婉婤和宗鈐,顯然這兩個也知道了。
“沒什么事,就是皇后娘娘把白術(shù)扣下了,娘過去找她討罷了。”
“那她為何要扣白術(shù),咱們景仁宮的人也是她坤寧宮能隨便亂扣的!”婉婤不忿道。
盤兒點了點她額頭:“瞧瞧,都是娘把你慣壞了,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你也不小了,難道不知道?就算這事心里明白,也不能亂說,皇后娘娘作為六宮之主,總理后宮大權(quán),她叫一個宮女去問話乃是理所當(dāng)然,不過是因為白術(shù)是娘的貼身宮女,娘才去管她要的。”
“那她明知道白術(shù)是娘貼身大宮女,還隨意就扣,分明就是欺負(fù)娘!”
婉婤這么說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這次誰欺負(fù)誰還不好說。
“娘就像你說的那么沒用,隨隨便便就被人欺負(fù)了?再說還有你們父皇,皇后娘娘她不敢隨意欺負(fù)我。好了,這都是大人們的事,你們才多大,就操心大人們的事,也不怕未老先衰。娘沒事的,你們平時該是什么樣就什么樣,好好用功多上心學(xué)業(yè),至于你別調(diào)皮搗蛋就行了,剩下的娘自會處理。”
這個調(diào)皮搗蛋自然說的是宗鈐,他頗有些不服氣,小嘴癟了癟。至于宗鉞和婉婤兩人,則對了個眼色,什么也沒再說。
用罷了晚膳,宗鉞他們留下陪盤兒,還故意說說笑笑逗她開心。
到底還是小孩子,有時候面上做不到那么全面,總是時不時看窗外,大抵是想說父皇今日怎么沒來,卻又沒好明。
直到盤兒說讓他們回去休息,婉婤甚至給宗鈐使眼色,讓他仗著小今天留下來陪娘睡,可惜宗鈐是個不懂眼色的,還問大姐沖自己擠眼睛做甚,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可把婉婤給氣的,盤兒卻是哭笑不得趕他們回去,就在這時宗琮來了。
“父皇。”
宗琮坐下后,環(huán)視了孩子們一眼,又看了看盤兒,才道:“這都幾時了,還沒回去休息,宗鉞明日還要去上書房,早上可是能起來?”
宗鉞笑著撓了撓腦袋道:“陪母妃說話一時說忘了,兒子這就便回了。”
三個孩子一同離開,盤兒專門吩咐人讓路上燈籠打亮些,別讓摔著了。等孩子們都走了后,她才問宗琮用過晚膳了沒。
果然...是沒用的。
“大同一時不慎被關(guān)外的金人突襲,雖然僥幸沒失守,但大同總兵胡炳成重傷,如今大同形式一片混亂,朕哪有心思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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