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清楚她的難做,幫著她參謀,又刪減了一些,最后定了九人。
索性送佛送到西,太后也沒讓盤兒插手,把告知宗鐸的事攬了下來。擇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太后讓人把宗鐸傳去了寧壽宮。
一番閑話之后,太后把這事說了。
其實別說皇帝,太后在對待宗鐸的時候,也不免有些過于慎重。知道這孩子無辜,可身份太過特殊,身子又不太好,以至于輕也不是重也不是。
“皇祖母的心,孫兒都明白,可孫兒現(xiàn)在還不想成親。”
太后有些詫異:“為何不想成親?”
宗鐸想了想道:“孫兒一直久居宮中,從未看過宮外的天地是什么樣的,什么樣的女子好,孫兒也全無依據(jù)。孫兒就想反正明年孫兒也要出宮建府了,就想等等再看,孫兒想尋一個自己的心悅,她也同樣心悅孫兒的女子為妻,還望皇祖母成全。”
聽完后,太后不免有些嘆息。
現(xiàn)在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她現(xiàn)在上了年紀,這心悅一詞卻頻繁出現(xiàn)在她耳廓里,是以往幾十年都未曾發(fā)生過的事。
是因為皇帝跟皇后?所以才促發(fā)了這一切?
心悅啊。
太后思及婉婤對自己說要找個心悅男子時的場景,不禁更是感嘆。心悅好啊,哪個女子年輕的時候沒有過‘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夢。
“那皇祖母就不勉強你了。”
等宗鐸走后,太后才有些語重心長地和同樣這些年也老了不少的念秋道:“年輕,真好。”
皇子建府自然要早作籌備,首先這擇地建府就是個大問題。
紫禁城屹立多年,大周也傳了幾代了,內(nèi)城中一些好的位置早就被各種皇親國戚勛貴大臣占光了。
幸虧是皇家,缺了誰的也缺不了皇子皇孫的,所以禮部很快就擇了一處地方。
宗琮拿到輿圖認真地看了看,滿意了,才讓人把輿圖拿給宗鐸看。甚至許了他,王府如何建,都由他自己決定。
父皇這是在補償他。
宗鐸心里明白,也沒推辭,于是接下來的一年里他也沒怎么去上書房了,而是都忙著建府的事。
和內(nèi)務(wù)府禮部交涉,和工部打交道,天天早出晚歸的,按理說這般辛勞以他的身子可能承受不住,可今年入了冬,他竟然沒犯病。
而另一頭,宗琮也正為給宗鐸一個什么樣的封號,而深思熟慮著。
考慮了幾日,才定下‘睿’這一字。
建平十二年春,大皇子封睿王,出宮建府。
自此朝堂之上更是清明,各安其位,各司其職。
而二年之期已到,宗鈐早就在纏磨著父皇,讓他履行諾允許他去皮島歷練。
宗琮說:“這還要看你母后的意思。”
于是宗鈐就跑去纏磨盤兒了。
這孩子大過一年就沉默冷肅一年,現(xiàn)如今突然做出幼時那般撒嬌賣癡的模樣,說實話盤兒頗為不習慣。
也耐不住他纏磨,尤其婉婤也在一旁幫著說話,最終還是松了口。
實際上盤兒會答應(yīng)也有另外一層考慮,宗鈐總要長大的,與其困他在京中,等再過幾年被人慫恿著和他大哥斗起來,不如讓他去開辟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可兒行千里母擔憂,掛心憂慮自然少不了的,這不宗鈐還沒出京,盤兒就憂慮上了。
當著孩子們不敢展露,私下里卻沒少‘折磨’宗琮,有時候半夜睡著睡著,她突然就來一句,鈐兒還這么小,去邊關(guān)能行?
宗琮能做什么呢,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只能盡力安撫了。
終于到了送走宗鈐的這一天。
皇子出行自然非同尋常,宗琮干脆安排他跟著派去皮島的特使一同走,先去南京,從南京走海路前往皮島。
盤兒自然沒有送他,不過宗鈐臨走之前,來向母后磕了頭的。
等人走后,盤兒哭了大半天,眼淚就沒停過。
她怕被人看著了有失皇后體面,把所有人都遣下去了,抓著宗琮衣袖哭。哭一會兒,停一停,想起來又哭一會兒,停一停,于是整整一天宗琮就顧著陪她了,連朝政上的事都沒處理。
幸虧現(xiàn)在朝堂上也沒什么大事,耽誤一天兩天的也不算什么。
“也不知道他去了皮島會怎么樣,那地方那么危險。”
“放心,沒事的。”宗琮拍了拍她肩頭。
等過兩天盤兒的情緒總算好了些,不再提到宗鈐就忍不住眼淚了,才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
她好像有幾天都沒見著婉婤了,包括宗鈐離開的那天,她也沒露面。
盤兒吩咐人去把五公主請過來,等人去了公主院后,才知道五公主不見了。
景仁宮頓時炸了鍋。
起先盤兒還想瞞著找找,說不定婉婤又調(diào)皮了,誰知怎么找都沒找到,于是宗琮也知道了。
再之后太后也知道了。
這些年,太后最是疼愛婉婤,這下天都快塌了,還不趕緊找。不過婉婤貼身服侍的幾個宮女都不見了,想來是婉婤自主離開的,不是出了什么事,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
最后還是婉姈透了口風,婉姵出嫁后,也就婉姈和婉婤最好。婉姈說,五姐曾經(jīng)跟她說過,等宗鈐去皮島的時候,她也要跟著一同去。
當時她以為只是玩笑,沒想到現(xiàn)在鬧出這種事,說不定婉婤就是和宗鈐一同走了。
別說,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
宮里不可能莫名其妙丟個人,只有可能是出了‘內(nèi)鬼’,而這個內(nèi)鬼除過即將出宮的宗鈐不做他想。
宗琮當即命人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追了上去,很快消息就遞回來了。
五公主確實是跟三皇子在一起。
而且五公主不回來,說要跟三皇子一同去皮島探望舅舅。
消息傳回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又覺得婉婤胡鬧,一個姑娘家還是個公主,竟然跑那么遠就是為了去探望舅舅。
可這個理由也不是不能說服人,而且宗鈐隨行的人力兵力都很充足,從安全上來說,是沒問題的。就是有點壞了規(guī)矩,也怕壞了婉婤名聲,不過下道禁口令,也不是什么事。
“婉婤也是被悶壞了,再過兩年就要出嫁了,可能這就是最后一回出門游玩,就讓她去玩一趟吧。”太后道。
太后都這么說了,盤兒和宗琮能說什么。
“就當她出門踏青,過陣子朕就讓人把她送回來。”出了永壽宮,宗琮捏著盤兒的手道。
盤兒嗔了他一眼,一個二個的,一個是慈父一個是疼孫女的外祖母,現(xiàn)在都不講規(guī)矩體統(tǒng)了,她還能說什么。
可讓盤兒沒想到是,她以為幾個月就能回來的女兒,歷時一年之久才回來,且回來后還給她扔了個晴天霹靂。
作者有話要說:婉婤和傅磬在皮島上的事不會細寫。
如果有人想看婉婤追夫這個過程,可能會放在番外里寫,免得占了正文篇幅,被人說拖。
其實比起坐上太子這個位置,屬于皇太子教育和資源、人脈、勢力,才是皇太子最大的根本和優(yōu)勢。以前看過一個討論,說明朝之所以會亡,和后面幾代皇帝不是正統(tǒng)皇太子出身也有關(guān)。例如天啟即位后,根本搞不贏也沒那個勢力搞贏那些文官,只能天天當木匠,把老魏派出去和東林黨斗。
還例如崇禎,朝令夕改,各種殺官,明顯也沒有經(jīng)過正統(tǒng)皇太子教育。我記得以前的章節(jié)里,有讀者說過,宗琮這個皇帝當?shù)煤帽锴€不能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看哪個官不順眼也不能處置他,我當時回的是越是皇帝越不能隨意開啟殺戮模式,你就算想把某個大臣搞下來,也得有適當合適的理由,不然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大臣和皇帝之間的關(guān)系更多來說,不是奴才,而是合作伙伴。皇帝通過這些大臣才能管理整個江山,才能上令下行。你讓人覺得你是個暴君,不可理喻,誰來給你干活?
看看崇禎,在位期間,換了五十個內(nèi)閣大學士,十一個刑部尚書,十四個兵部尚書,誅殺總督七人,殺死巡撫十一人。對了他還殺了袁崇煥,袁崇煥搞死了毛文龍。
這里就扯到皮島上了,皮島這里是借鑒了明末的事件,不過明朝并不重視皮島,毛文龍也沒能把皮島看住。有很多明粉提出過一個假設(shè)倫,如果老魏沒被崇禎賜死,由他壓著東林黨,東林黨也不至于一手遮天,朝廷還是能收到各種事商稅礦稅(老魏是收稅小能手,出了名的撈錢扛把子,專找江南士族鄉(xiāng)紳們搞錢),邊關(guān)打仗不會沒有軍費,也不至于去強收加重農(nóng)民的稅,以至于陜西的農(nóng)民都反了,代表人物就是李自成。而毛文龍不死,由他牽涉后金大后方,崇禎不殺袁崇煥,明朝就算有通貨膨脹銀荒危機,小冰河的威脅,也不是不能再挺幾十年,等土豆番薯這些高產(chǎn)量的作物傳入中國,也許就不會亡了。
當然這都是假設(shè)論。
閑談之,看看就罷,我又碎碎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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