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老先生率先起身,帶著眾書生下了山。
楚玉寧落后兩步跟在眾人身后,他垂著頭,額前的發絲卻遮蓋不住眼底的陰沉。
蠢貨!
他怎么就和王員外這個蠢貨攀上了關系?
如今他的所有心血毀于一旦,全都是這個蠢貨害的!
他真后悔當初為了從牢里出來,去求趙姨娘,她們王家的人除了有點臭錢外什么都沒有,連腦子都沒有!
沈芫在風亭內坐了好半晌,總算等到半山腰的那群人下了山。
她看向那群書生,目光在其中搜尋兩圈,才發現落在人群最后面的楚玉寧。
從前,無論身旁有多少人,沈芫總是能在人群中一眼瞅見楚玉寧,哪怕他身上穿的衣服和紫云書院的那些學子一模一樣,哪怕沈芫站在紫云書院門口相隔甚遠,沈芫還是能從那群放課的學子中一眼認出楚玉寧。
因為那時候楚玉寧在沈芫心中是不一樣的。
哪怕他的衣著和周圍人一模一樣,她也覺得那身青襟白衣只有他穿最好看,普普通通的書院衣袍,卻在他身上穿出了天下誰人配白衣的出塵絕世。
可現在那個曾經在沈芫心中出塵絕世的少年人,此刻低垂著頭聳拉著臉,眉宇間盡是陰郁喪氣,身上那套白衣更像是不合身的孝服,讓人懶得多看一眼。
沈芫收回目光輕輕搖了搖頭,她從前的眼光確實很不好。
山腳下,天香樓的廚子已備好曲水流觴宴。從山上走下來的書生圍著溪流而坐,三五成桌。慕容老先生和江太守坐在溪流上游,往下依次是建安城的官員、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