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起沈芫,低聲道:“老夫雖比你年長,但在這件事情上卻擔不起你的大禮。”
一旁的人聽見這話神色各異。
慕容老先生曾任太子太傅,教書育人十余載,需向他行禮的學生不乏王公貴族、京城高官,可他竟說自己當不起一個小丫頭的禮。
這小丫頭到底是什么人?
江太守忍不住多看了沈芫幾眼,將她的名字記下。
雖然沈芫在后院已經被江太守盤問過了,但是為了例行公事,她這個整件事情的見證者還是被帶到衙門審問。
但有慕容老先生打過招呼,官府里的人并沒有太為難沈芫,問清楚情況,就把她放了出來。
沈芫從衙門出來,便看見蕭凌等在街邊。
天光微亮,穿著一身黑衣的男子立于皚皚白雪之間,給人以無限的視覺沖擊力,如白紙上揮灑的濃墨,肆意瀟灑。
蕭凌執著油紙傘,將懷中的兔絨披風遞給沈芫。
沈芫身上還穿著醉春樓的歌伎衣裙,在風雪中凍得臉色通紅,她接過披風后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同蕭凌低聲說:“他們沒有查出來,那些人趕來時李公子的尸體已經被爐火燒得面目全非,連箭傷的痕跡都被抹去,你的那兩只箭也被我折斷扔進了火爐里面,不會有人知道的。”
蕭凌默不作聲地垂下眼瞼,醉春樓的人都被帶走后,他又趁著夜色翻進了著火的那間屋子,還將火爐里沒有燒化的箭頭取走銷毀干凈。
殺人放火,毀尸滅跡,他們倆倒是配合得天衣無縫。
“那個李公子竟然還嘲笑我,說別人彈琵琶是大珠小珠落玉盤,我彈琵琶是在大鐵鍋里砸石頭。”沈芫抱著胳膊,憤憤然道:“他這個蠢貨!一定想不到,我彈的不是琵琶,而是讓你放箭的信號!”
這輩子加上輩子,沈芫都未學過彈琴,無論是琵琶還是古箏,她都是一竅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