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點頭說了句好。
他從進入冀州的地界便戴上了面具,雖然兩年前他不是在冷宮便是在青云山,知道他身份的人或者見過他的人少之又少,但冀州距離京城太近,他不得不多加防備。
只是這面具確實太引人注目,方才要不是在進刑房前涂上了能夠遮掩的藥膏,怕是難以解釋。
牢房里,暫時只有沈芫和蕭凌回來了。
兩人靠在墻邊,沈芫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聽見從刑房傳出來的鞭打聲和哀嚎聲,清麗的面容漸漸覆上寒霜。
她望著刑房,突然問道:“蕭凌,你覺得委屈嗎?”
雖然這句話聽起來沒頭沒尾的,但蕭凌還是聽懂了沈芫話里的意思。
她是在問他,問他一個皇子,跟冀州城小小一個官兵頭目下跪委不委屈。
蕭凌垂下眼簾,沉默不語。
沈芫又道:“以你的身份,該三跪九叩求饒的人是他們才對!讓你跪他,他也不怕明天出門招雷劈!”
沈芫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每一個字都無比清晰地落入了蕭凌的耳中。
他啞然失笑,隨即輕輕拍了拍沈芫的手背,像是在哄她:“跪一個將死之人而已,死者為大,就當是提前給他送終了。”
沈芫聽見這話,心里好受了一點。
就當她和蕭凌跪的是死人算了!
正想著,又聽蕭凌說:“不會很久的。”
但他的聲音實在是太輕了,沈芫還沒聽清楚,蕭凌就偏過頭去。
沈芫繼續道:“從前,我很討厭像楚玉寧這樣一心攀龍附鳳只為為官做宰的讀書人,因為我覺得他們功利、世俗,但如今我發現我漸漸能理解楚玉寧了。”
聽見楚玉寧的名字,蕭凌撿起地上的茅草,放在指尖捻了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