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謙年輕時,就是個不服輸的性子。
可隨著年齡增長,身體時不時的就三五病痛,醫生說他如今的身體實在不適宜再度操勞,需得好好保著養著,否則就算賺來再多的金山銀山,損耗了精氣神,那也是不值得的。
好在,在裴氏經營方面的事情上,裴渡處事幾乎是完美無瑕,挑不出任何錯處,從未讓人有過一次的失望。
裴謙這才安心退居,然后開始自已頤養天年的安然生活。
距離裴謙退居到這私人療養院已經將近十多年,但裴渡過來探望的次數,屈指可數。
不過,當傭人上前稟告之時,裴謙臉上卻沒有太多的意外表情
就好似,他大致知曉裴渡是什么原因過來的一般。
“風的確大了,吹得有些冷,阿德,回去吧。”
裴謙合上手中的文件吩咐,被喊到名字的老管家輕輕頷首應好,旋即便推著裴謙的輪椅,從平整的小徑上離開。
…
療養院,聽上去,像是類似醫院一樣的地方,但對于富人來說,療養院就是從一座別墅搬家到另一座別墅。
區別就在于,更加安靜舒適的環境與隨時陪伴在身邊只為一人服務的貼心醫療團隊。
等裴謙被推著到達茶室時,就看見茶室內坐著道挺拔冷淡的身影。
旁邊有傭人正欲泡茶。
裴渡微抬了下手,示意其退下。
“這是剛送來的太平猴魁,我覺著味道不錯,還是可以嘗嘗的。”
坐著輪椅的裴謙停在桌的對面,他一句話,傭人便當即會意,繼續泡起了茶。
直到一壺熱騰騰的茶出來之前,這對祖孫倆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這么久未見。
寒暄,亦或是問候,通通沒有在他們之間出現。
室內安靜得只能聽見外頭鯉魚池中的潺潺流水聲。
裴謙儼然也一副習慣的模樣。
畢竟,自已這個孫子,打小就性情沉默寡淡,與他也并不親近,也并不懼怕他。
裴謙親自斟了杯茶,然后將茶推至裴渡的跟前,他并沒有問裴渡找自已干什么,而是忽地道:“聽說,前些日子,你把你母親給送走了?”
這個“送走”自然不是字面意思,而是指的裴渡把宋女士送到了精神病院。
裴謙語氣十分平淡,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好似不是在說一件驚駭世俗的事情,不咸不淡的口吻與在過問今天天氣怎么樣一般尋常。
“有病,就該去治。”裴渡聲音沒什么情緒吐字,而后,他抬睫,漆黑的瞳孔內是銳利的光芒,與裴謙對視:“你一直都知道宋韻秋苛待慕音。”
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一部分。”裴謙很大方的就承認了,在孫子冷下來的目光中,他淡淡開口說:“但并不是我的意思,我常年住在這里,不管外面的事情。”
不管外面的事情?
裴渡目光有些嘲弄地掃了眼裴謙身后阿德手中的文件,上頭明確寫著“岑氏收購案”的字樣。
并不是他的意思,可這與默許傷害,又有什么不同呢。
裴謙問:“你跟那孩子,和好了?”
“慕音是怎么來到裴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