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販子?”
書舒煮蛋的間隙淡聲問,沒回頭,往后伸手,精準地把搟面杖從兒子手里抽出,放回原處。
家里就這一根,不能養成孩子隨意損毀家庭財產的壞習慣。
書令晨義憤填膺道:“就是聯合不良醫生把妹妹偷走的那個王八蛋啊!那個王八蛋不是讓老師把妹妹喊走了嗎?!”
“。”
書舒頓了下才反應過來書令晨清奇的腦回路。
噢,這茬兒她好像還沒想好怎么跟兒子解釋。
準確點,是壓根沒去思考,因為她沒打算特意去說。
難道要突兀地告訴習慣自已沒爹的兒子,說其實你爹沒死,活著呢,這純給孩子的青春期添加煩惱。
順其自然。
反正無論將來知道或者不知道,孩子是她的,也只會和自已生活在一起這個事實不會得到任何的改變。
…
客廳里。
書舒用打濕擰干水的洗臉巾包裹住熱雞蛋,給女兒敷眼睛。
她一共煮了四個。
兩個用來敷眼睛,其余兩個——
旁邊書令晨臉頰邊鼓動著:“嚼嚼嚼……”
少年邊嚼邊目光關心地盯著妹妹看,媽媽安撫他說妹妹沒事了的,可是妹妹都哭了,怎么會沒事呢。
裴慕音小聲地對書舒說可以自已來,書舒好~了句便松開手,回房間洗漱去了。
書令晨就趁這個機會湊到妹妹跟前,問:“妹,你跟哥說實話,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如果是,哥就算沒有搟面杖,也能幫你搟死他!”
原本正乖乖敷著眼睛的裴慕音聞微愣,搖搖頭:“沒有呀。”
書令晨不信,默默指了指裴慕音哭紅的眼睛,小心翼翼道:“那這個,是咋回事兒——”
裴慕音覺得,自已把爸爸的事情告訴了姐姐,那也要告訴書令晨,對方并不是白白聽她喊一聲哥哥的,是實實在在很關心在意她的人。
于是女孩子開口對書令晨自已從小到大和爸爸的事情。
“剛才,是爸爸到學校里面來找我了……”
爸爸?!
書令晨噌地站起身來,頭頂有一簇火冒了出來,急切地想要告知妹妹,那根本不是什么爸爸。
那就是一個無恥的,挨千刀的,臭不要臉的可惡人販子!
然而話即將到嘴邊,少年瞥見妹妹在說著和“爸爸”解除了誤會與嫌隙后,臉上那種真誠的開心時,他就不自覺止住了聲音。
他不是沒有見過妹妹高興的模樣。
三個人生活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妹妹的那些開心全部都是真的,但深挖下去,大概真如老人們所說,血脈相同的兄妹會有一定程度上的心意相通吧。
書令晨時常感覺得到,妹妹一直有心事。
可現在,這件心事似乎消失了,妹妹現在的所有情緒,都開始建立在開朗的基礎上面。
就好像陰霾被拂去,整片天空都亮了起來。
那個王八蛋人販子真會演戲,妹妹被騙了,他不好直接戳破這件事,以免不當而讓妹妹受傷。
他得,委婉!
少年兀自點了點頭,心中有了些許籌算。
…
翌日,是個晴天。
裴渡在昨晚就離開安市,去了國外,處理已經耽誤許多天的一個大型項目。
大約是因為看到自已的財產一件件轉移到女兒名下的滿足感后尤嫌不夠,如果說以往的裴渡對于金額入賬的感受是麻木與無感的話,那么現在,他頭一次覺得賺錢竟然不是件無聊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