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醒了?”
聽到屋內有茶具碰響的動靜,一個婦人立即掌著燈進來。
看到李卿落摸著漆黑站在桌邊,婦人還嚇了一大跳。
不過等她意識到是貴人醒了,便又很快高興的快步過來,并扶著李卿落坐下。
“姑娘您可算是醒了!您別急,讓奴家去給您盛些熱水過來。”
李卿落喊住婦人:“等等。”
“請問,這是什么地方?”
婦人一笑:“這是揚州城。姑娘前幾日昏厥沒了意識,您的人帶著姑娘敲響了奴家的門。”
“那些郎君出手很大方,給了奴家家中二十兩銀子。”
“要借用奴家家里的這個院子幾日。”
“奴家的漢子便帶著孩子們就都去大伯家中借住,奴家則留下來照顧姑娘。”
“這幾日,給姑娘喂水喂藥,換衣擦洗,都是奴家做的。”
李卿落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才讓婦人出去倒水。
等她才喝了兩口后,窗外就傳來殺一熟悉的聲音:“姑娘,您可算是醒了?”
李卿落:“別急,我馬上出來。”
李卿落穿上外衫,將頭發高高用紅綢豎起。
等她再出去時,滿院子都是她的殺字們。
一個個目光熱切的望著她,含著平日里少有的激動。
看來,她昏迷這幾日,也把他們給急壞了。
李卿落數了數,一個沒少。
心底也就松了口氣。
“除了去將軍府報平安,可還有透露過我的消息?”
李卿落張口問道。
殺一:“姑娘放心。南宮狄先生和洛神醫這兩日也出現在了揚州城,可屬下們并未泄露行蹤。”
“姑娘不開口,屬下們不敢貿然行事。”
就算李卿落睡了幾天幾夜的沒醒,他們也都只是煎熬的繼續等著。
因為姑娘睡去前,特意叮囑過他們:“不要驚慌,我就是睡一覺。”
“這一覺或許有些久,但這世上還沒有大夫能替我治這個毛病,所以也不必徒勞喊大夫來將我瞧來瞧去。”
“除非,是一個叫槿婳的巫女找來。”
“其他任何人也不要帶到我面前來。”
“還有,若是槿婳沒來,只要我還有氣兒,就不許埋我!”
一說完,她立即就閉了眼睛。
似乎再也熬不住了,一閉眼就沒了意識。
這可把殺字們都給驚呆了。
喊了好幾聲才確定,姑娘確實是睡了……
這幾日,李卿落根本不知道他們都是怎么過來的。
輪班睡覺,輪班值守在院子里。
一個個都愁的眉宇間有了‘川’字。
姑娘雖然說過她睡得或許會有些長久。
但這未免也太過長久了吧?
殺字們甚至讓那婦人每天都去探李卿落的鼻息。
早中晚,各個時辰都要探。
知道她還活著,才稍微緩解了他們焦躁的心情。
可又怕她餓死,所以還是去抓了些會將人命吊著的草藥回來熬著。
這李卿落若是再不醒,只怕一個個都要愁白頭發了。
李卿落見他們一個個都掛著黑眼睛,不由一笑。
“辛苦你們替我操心了。”
“不過,現在我精神頭很足,咱們先抓緊時間把事兒給辦了,你們再休息也不遲。”
殺字們連忙低頭:“屬下等謹聽姑娘吩咐。”
就在這時,婦人端著托盤而來。
盤子里有碗濃稠的菜葉粥,還有一個饅頭和一疊小菜。
“姑娘,奴家瞧您已經好幾日沒有正兒八經地進過食了,還是先吃些東西吧?”
“這些郎君們也都給夠了銀子的,所以奴家怕姑娘隨時會醒,廚房里便一直都做了新鮮的熱著呢。”
殺字們也都殷切地望著李卿落,說不出口的關切都含在了眼睛里。
李卿落確實餓了。
也就不負眾望的伸手接過溫熱的飯菜。
“那就謝謝這位嫂嫂了。”
一碗飯下肚后,身上也倍覺暖意。
李卿落問過時辰,不再耽擱,叫來殺一問道:“裴輕鴻呢?”
“可讓他跑了?”
殺一:“姑娘放心,就關在這院子中的地窖里。”
地窖是這家人平時拿來存放番薯和蔬菜瓜果的。
殺一他們將這個院子租下時,發現有這個地窖,就將裴輕鴻從城外轉移到了這里來關著。
等地窖一打開,裴輕鴻抬頭往上望來。
看到李卿落親自掌著燈正盯著他時,他憔悴的大松了一口氣。
“你可算是醒了。”
李卿落:“看在同門情誼上,他們又不會餓死你,你怕什么?”
裴輕鴻:“怕你死了,我們裴家再也得不到解藥。”
李卿落冷冷一呵。
“放心,就算我不在金陵,那藥也一定會送到我院中的嬤嬤手上。”
“裴驚蟄不比你還著急?”
鄭嬤嬤那日跟著李卿落去見過槿婳。
所以,也知道那藥是怎么回事。
更何況祖母也不會眼睜睜的瞧著裴家有救,卻袖手旁觀不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