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回來時,李朝靖已不認裴氏這個親娘了,只要那鄧氏,與鄧氏徹底巴了心。
雖然裴氏的地位無人能夠動搖,但到底唯一的嫡子與自己離心,讓裴氏心中不是滋味。
她用盡了心血辦法,也沒有換回兒子的真心。
自己生病,李朝靖雖然會來請安問候,但若是那鄧氏生病,李朝靖會忙前忙后端茶倒水,親自服侍,一天跑八百遍的探望,還會在佛堂跪著求神拜佛。
諸如此類之事,讓裴氏自然憤怒。
她認為,是鄧氏從中作梗,才會讓李朝靖不認她這個親娘,才會將她一個姨娘,看的比親娘還重!
裴氏本打算親自打發了鄧氏,讓她去佛堂青燈古佛一生也好,將她發賣了也罷。
但李朝靖竟以死作為抵抗。
口中甚至喊道:“你若敢將我與鄧阿娘活生生分開,我就恨你一生一世!你死了,我也絕不會給你上一炷香!”
裴氏大受打擊,狠狠打了李朝靖一巴掌。
那可是李家的嫡長子。
就是老將軍回來,都遷怒了裴氏一場。
“他還不過是個孩子,你何苦遷怒于他?這些年,鄧姨娘對他確實用盡了心血照應,靖兒還小,將她當作了親娘也無可厚非。”
裴氏滿臉驚愕的望著夫君,彷佛被迫吞了一口蒼蠅般,即惡心又傷心。
兩年前,她在戰場上為了救他性命,所以腹部受了傷,如今便是再想要一個貼心的孩兒,也是再不能了。
所以,李家注定只有這一個嫡子!
但她的兒子與她不親,夫君也嫌棄了她身上的那些疤痕,裴氏心灰意冷,再懶得看內宅的那些惡心,便干脆搬到了這青松觀來清凈修養了。
這一來,便是三十年。
李卿落聽完張嬤嬤所說,一副欲又止的樣子。
張嬤嬤讓她有話不妨說,李卿落低頭絞著手指嘆道:“雖然我還未曾見過爹爹,但……但有一句話,我不得不說,這是李家,對不住祖母的……”
張嬤嬤眸光微亮,“哦?姑娘怎么說?”
李卿落紅著耳朵,仿佛在掙脫一件多么大不敬的枷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繼續小聲說下去。
“雖我不曾見過世面,但,我曾在鄉下時也偶爾聽人說起過,大戶人家的一些規矩。”
“聽來,這是李家當初放任鄧姨娘與爹爹過于親近,不分主仆關系,所以阿爹自幼才不知誰親誰遠。鄧姨娘照顧他是有功,但卻不能抹滅祖母作為親娘最偉大的功勞。”
“而且祖母當初丟下阿爹也是為了李家,為了祖父,可以說沒有祖母,就沒有李家后來的一切。”
“所以,李家對祖母是不仁不義。而爹爹對祖母,則是不忠不孝……”
說完李卿落又一副害怕模樣的捂著耳朵。
“這話便是落到了爹爹他們耳中,便是我被天打雷劈了,也是我說的,沒有作假。”
張嬤嬤被她這副憨厚老實又膽小怕事的樣子給徹底逗笑了。
“哈哈哈哈!好姑娘,好姑娘呀!你別怕,天上打雷,老奴我護著您!”
說完,張嬤嬤便笑瞇瞇的走了。
李卿落看著她走遠,緩緩放下捂住耳朵的手來。
她心中冷冷呵道:原來,這李家從根兒上對至親血緣的態度,就是歪的。
此刻,她對老夫人竟然有一種同病相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