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殺雷!
李卿落腳步一頓,知道自己現在出去,就是一個被抓的下場。
她趕緊將身上從之前那個龜奴那里搜刮的銀子一股腦塞入身后侍衛手里,然后做了個抱拳的手勢。
侍衛還未反應過來,她就一溜煙兒的像是腳底抹了油的跑了。
侍衛:……
雖然這龜奴瞧著有鬼,但看在他誠心孝敬的份兒上,侍衛并未追過去。
在這春宴樓里,跑得了和尚,他還跑得了廟不成?
掂了掂銀子,這侍衛將銀子塞入懷里,這才回到門口敲了敲門:“宗公子,樓下是肅王府的人,怕是您也要出來一趟才行了。”
“小的先下去,您后面慢慢來?”
沒有預料中的‘滾’字,侍衛挑挑眉也并未多想,邁著大步便先行離開了二樓。
李卿落心有余悸的到了后院,聽到正成群往外走的奴仆都在嘀嘀咕咕的抱怨:“這肅王府能干什么好事?一幫只知道殺人的兇徒,青天白日的滿城幫秀麗將軍府找寶貝,真是閑的沒事做了吧?”
“那你們不知道,這肅王才剛剛從肅王府出來,估計又要發瘋一陣子了。”
“什么?他不是惹了圣怒,被關閉門思過了嗎?這才大快人心多久,便又放出來了?”
“按我說,圣上還是對這個性情暴戾的兒子太過仁慈。”
“誰讓他是圣上心頭曾經最愛的那位貴妃唯一留下的血脈呢。”
“呵,若不是如此,圣上能縱容他到現在?”
“不過他到底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
“聽說是水部求情讓他出城治水。要我說,水部也是給他面子,每到雨季都裝模作樣的邀他一道治水想要撈得些功名,結果還不是回回都現了原形?”
“聽說他不過是個繡花枕頭,因為水部有他的爪牙,所以才總是巴結著他!”
“圣人又并非瞎子,再偏寵疼他,還能不顧那些真才實干做了事的人?”
“噓——!你們都嫌命太長了是吧?竟敢私下議論這位煞神,還敢提到圣上,小心被旁人聽了告到衙門去,一個個都掉腦袋!”
“快別說了,這閻羅殺神今日來搞不好又會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咱們待會兒都別說話,免得遭殃。”
“聽說這兩日全城都已經人人自危了,只怕他突然發起瘋來又要抄了誰的家。”
“不是說他還未恢復大理寺卿的職務么?”
“那又如何?他可是能養府兵的親王。又是看誰不順眼,就能隨便取了誰性命的閻羅王爺。”
“咱們這些賤命,在他眼里還不如一根草芥。”
“怕什么?這里可是春宴樓。”
“咱們東家可是說了,在這春宴樓里,咱們一切論自由,便是我們這些低賤的奴仆,也能議論一切想論之事。”
“在這春宴樓,人人皆可說想說之話,咱們都是平等的,怕個錘子。”
“就是,咱們在春宴樓說的任何話,不會有人亂傳一一語出去的。”
“這可是春宴樓不成文的規矩。”
李卿落在角落里假裝洗碗,聽到這些話,心中又驚又嘆。
驚的是,那沁玉在這春宴樓竟然推行著如此大膽的規矩。
這些奴仆肆意談論著皇室,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便是大家世族的子弟抑或是家主老爺們,關起門來在家里,也是不敢妄議皇室朝政的。
而這春宴樓的后院奴才們,卻個個如此膽大妄為的談論皇家,甚至上面那位。
真是一群被糊了腦子的愚昧之民!
若是真叫肅王府的人聽見,可不會管這里是什么春宴樓。
嘆的是,這世人對段容時的成見誤會,竟然如此之深!
當真是用一座大山來形容,也不為過。
她搖了搖頭,聽見別人喊她:“喂!那個新來的小龜奴,還不趕緊跟上來?等肅王府的人親自進來抓你不成?”
李卿落連忙起身,濕漉漉的雙手在身上擦了擦,趕緊跟到最后面。
走了幾步,卻又一個拐彎躲到了隱蔽處。
她才不會出去自投羅網。
不過,現在人都要到前堂去,倒是給了她一個逃走的絕佳機會。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正要從后院找地方爬墻準備逃走,一只手從后面猛地一把抓住她。
李卿落張口沒法驚呼,稀里糊涂就被人給拉進了一個破爛的小木屋里。
木屋的縫隙有點大,還能看到外面。
但頂上的草棚有些大又雜亂,所以外面卻不輕易能看到里面。
霎時間,大眼瞪小眼。
李卿落在嬌娘房間里偷摸出來,藏在袖子里的剪刀,差點就戳了出去。
可她竟然在這春宴樓里看見一個熟人。
是在肅王府里,在她眼前被殺雷一棍子打暈的那個白面男子。
此人,正是伍公公。
李卿落還不知道他是太監,只是好奇的盯著他。
伍公公狐疑的將她瞧了又瞧:“咱家瞧著你這丑東西,怎么煞是眼熟?”
李卿落:……
這奸細的嗓子,沒有胡須的下顎,她倒是曾在宮里見到過。
突然外面有腳步過來。
二人立即都蹲了下去,并統一動作都捂住了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