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落以為自己聽錯了。
“前輩。您此話……是何意?”
槿婳微微一笑:“別誤會。”
“肅王確實讓董思源來找過我,想讓我給裴家解牽絲引的毒。”
“說實話,這個毒對我來說并不算難。”
“但我又不是什么濫好人,為何非要給扎伊娜和祖力亞姐妹倆解決這些爛攤子?”
“所以我本就無意插手此事。”
“但我遲遲還未離開金陵,只是因為,我還在等你。”
李卿落:“等我?”
槿婳:“是,你的身上有很古怪的東西。”
“這番出行,我讓門中長老替我卜過一卦。”
“卦象為吉,吉中卻又帶著兇相。”
“只不過,這個兇相卻并非是我自己。而是你!”
李卿落越聽越迷糊:“為何會是我?”
“當(dāng)時前輩還并不知道來金陵,會為我治病解毒吧?”
“前輩是不是弄錯了?”
槿婳:“蝴蝶的死,長老開始就已經(jīng)卜卦了結(jié)果。”
“所以,怎么會錯?”
“是我料定了她的結(jié)局,所以原本并不打算再來大梁。”
“是長老說,這次出行會有意外驚喜。而我真正會幫的貴人,也并非董思源信中所說之人。”
“這里會有另外一番際遇在等著我,亦會有想不到的收獲。”
“更重要的是,這個收獲會改變我巫月教將來在整個苗疆的地位。”
“如此,我才前來的。”
李卿落看向眼前的匣子:“所以,這個收獲是這里面的這些東西?”
“有了它們,對你們巫月教的將來便是大有助益。”
槿婳:“不。是你。”
李卿落還是不明白。
怎么又扯到了她的身上。
槿婳起身走向窗邊,看向窗外繁華的金陵城:“你難道未曾覺得,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嗎?”
“你看到的一切,經(jīng)歷的一切,難道就都是真的了嗎?”
“或許,這些都是假的。”
“而你每每入夢見到的,如果才是真的呢?”
李卿落瞬間站了起來。
她臉色煞白的看向槿婳。
“前輩,您究竟知道些什么?”
槿婳搖頭,并未立即回答她:“我?guī)湍憔扰峒摇!?
“你跟我回苗疆。如何?”
“至于這匣子里的東西,我不急著要。”
“你可以帶著去苗疆,而它,還是你的。”
去苗疆!?
李卿落正想斷然拒絕,槿婳卻又說:“別急著拒絕我。”
“你會答應(yīng)的。不然,你將見不到明年的春日。”
說完她拿起匣子里的一枚藥丸。
“這便是祖力亞給你們的第一枚牽絲引解藥了?”
聞了一下,槿婳冷笑:“她還真是惡毒,就連這枚解藥,她竟然也做了手腳。”
說完她就當(dāng)真不管李卿落是否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她的條件,拿著要藥丸轉(zhuǎn)身鉆進(jìn)了里間。
李卿落也沒要匣子,轉(zhuǎn)身匆匆離開了明樓。
鄭嬤嬤見她臉色不好,不由擔(dān)心:“姑娘,難道是這位槿婳掌門為難你了?”
李卿落:“她說……我將見不到明年的春日。”
鄭嬤嬤氣得擼起袖子轉(zhuǎn)身就要去找槿婳評理。
“太過分了!這位槿婳掌門怎么能如此詛咒您呢?”
“就算她救過您的命,但我們的誠心也是拿了出來的,而且這明樓也將她視作上賓,無論是吃食還是天字一號房,都是拿出最好的招待。”
“她便是本事再大,也不能張口就要詛咒您不是?”
“老奴要找她評評理!”
李卿落趕緊拉住鄭嬤嬤。
“沒有。”
“槿婳掌門并未為難我分毫。”
“她的這句話,我想也只是表面意思而已。”
鄭嬤嬤迷糊了,表面意思?
見不到明年的春日,這還不是詛咒?
李卿落看著鄭嬤嬤:“或許終有一日,我會徹底沉睡再也醒不來呢?”
鄭嬤嬤聞,臉色大變:“不……”
李卿落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并轉(zhuǎn)身離開。
她在想著槿婳說的那些話。
她們巫月教中有個會占卜的長老。
這個長老隔著山海,竟然能卜到自己會有大兇之兆。
這個兇,是指蝴蝶蠱,還是連洛爺爺也查不到因由的沉睡?
李卿落心里冒出那個不敢想的念頭。
自重生后,她每每沾酒就倒,并陷入如何也喚不醒的沉睡之中。
甚至到了如今即便不再飲酒,只是如往常一般入睡也越來越醒轉(zhuǎn)不了。
這件發(fā)生在她身上的怪事,是否都與她……是重生之人有關(guān)?
難道真如槿婳掌門所說,她經(jīng)歷的這一切,包括復(fù)仇和祖母,甚至段容時,所有的一切因果緣分,都只是她臨死前的一場夢而已?
而她只是身在夢中。
至于夢中的那片黑暗,才是她真正所處的世界?
一想到這個可能,李卿落整個人都如墜冰窖一般,全身冰冷。
突然,街上人群哄鬧。
瘋了似的全部都涌向城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