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容時聞聲緊蹙雙眉:“你們女娘聚在一起竟敢妄議此事?”
“倘若再有風聲從你花榭酒樓流出,再或是被有些女娘聽進耳朵里。”
“無論她們回到家中時,是否有意說出口中,定會再被有心之人記下。”
“若只是將此把柄送到你酒樓的對家,那還尚且算是小事。”
“可若是被人送到皇家……”
“落兒,此事可大可小。你定要小心謹慎。”
李卿落神情緊跟著嚴肅起來。
她知道從前在酒樓里聽到的哪家大人寵妾滅妻,哪家老太太偏愛幺子,哪家的庶子比嫡子更加聰慧,哪家的姑娘在繼室手中受盡了委屈……
這些才是即便流傳出去也無傷大雅的小事。
畢竟不在酒樓談,各家的這些小秘密也在坊間如風一般地鉆進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只是很難甄別真假而已。
但如今花榭酒樓竟敢討論起皇帝的私事來。
而且,這個皇帝還是一個荒淫無道的暴君。
若真的出了什么事,花榭酒樓便是再受這些女娘的歡迎,怕也是保不住了。
整個南宮府也必受此事牽連。
李卿落立即起身拉著段容時道:“走,隨我去一趟書房。”
段容時:“你打算寫什么?”
李卿落:“知我者,阿時也。”
“我要立一道禁止令牌:禁止談論一切朝政相干之事!若有違者,請出酒樓!”
見她如此決心,段容時搖頭輕笑:“落兒不怕得罪了這些女娘?”
李卿落:“我不這么做,酒樓離關門大吉可就不遠了。”
“到時候是得罪她們這些無關緊要的人重要,還是咱們所有人身家性命更重要?”
“阿時,咱們要在大楚殺出一條血路來,就得謹慎行事,決不能行差踏錯。”
“我如今明白了。”
段容時溫柔地握住她的手,來到唇邊親了親。
“我的落兒一向聰慧而又識得大體。”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二人站在廊下,望著彼此的溫情畫面本是尋常,卻被有心之人瞧了過去。
婢女棠春步履匆匆滿面潮紅的回到屋中,坐在床邊久久不能回神。
抱夏年齡小,躺在最里面睡覺。
喜秋得了空便開始在燈下做著女紅。
冬兒板著手指頭不知在算個什么,口中嘀嘀咕咕的一直沒有停下來。
喜秋看向棠春,發現了他的異常:“你這是怎么了?”
她們幾人都是被留在主院做事的。
也是從同一個人牙子手中出來的姐妹,所以彼此都很熟悉。
恰好,她們名字各是春夏秋冬,所以今日才被姑娘留了下來。
這個家中的規矩很奇怪。
姑爺是上門女婿。
所以當家的主母大家仍未改口喊著姑娘。
家主更是出了遠門去。
而家里雖然有幾個老仆婦,但年輕的婢女卻只有一個雀兒姑娘。
聽說她是姑娘跟前的一等大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