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好了!那位景川公子自戕了。”
李卿落聽見此話,腳步一頓,滿目震驚。
“怎么回事?”
說著便立即拔腳往清竹園方向跑去。
她一顆心差點跳出胸腔來,這個時候滿腦子都是,難道李景川知道自己設計他娘的事了?
鄭嬤嬤:“姑娘您別急。”
“所幸伺候的人發現的及時,已經將那景川公子救了下來。”
“只不過,還未轉醒罷了。”
李卿落這才腳步一頓,又慢了下來。
她轉身扶住鄭嬤嬤,重重喘了一口氣,臉色也很難看。
這才知道,自己心底有多害怕。
李卿落對這個庶出哥哥的感情,內心一向極其復雜。
幾次偶遇,她對此人都頗有好感。
后來確定她是自己庶出的哥哥,知道他的身世,李卿落對他也不由多了幾分憐憫。
他們都是那個充滿齷齪陰私府邸里的受害者,如不是李景川身上還牽連著蓮花教,李卿落并不介意與他相認。
直到,知道鄭凌舟和鄭婉袖想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換李景川活命。
李卿落心底才又豎起那道高墻。
哥哥?
她心底開始嘲諷自己,看來她是不配擁有這個關系的。
就像她也不配擁有父母一般,她心底早就摒棄這些東西了。
她心底甚至希望李景川真的死了才干脆。
如此,才能利落的收拾了鄭婉袖姐弟。
但這一刻,她竟并不希望此事發生。
“嬤嬤,走。”
李卿落來到清竹園。
洛神醫和裴老夫人正在里面站在一起說話。
看到李卿落進來,裴老夫人:“落兒你過來,祖母有話問你。”
李卿落心中衣凜,快步走過去,看到裴老夫人愁容滿臉,不由擔心:“祖母,怎么了?”
裴老夫人:“這是景川留下的絕筆信,里面怎么說對不住你,有愧于你?落兒,你是不是有事瞞著祖母?”
李卿落將書信接過來。
信封上寫著阿娘親啟。
不過看來祖母已經不講武德的先行打開了。
阿娘:
請恕兒子不孝,兒子先行一步了。
自兒子幼時有記憶開始,便知道自己身上肩負的責任和阿娘所有的期望。
可惜兒子只有一副殘敗的軀體,文不成武不就,反倒成了你們的拖累。
若不是你們用無數金銀和藥材將兒子供養著,或許兒子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其實,兒子真的甘愿赴死,也不愿再拖累你們。
只是一次次面對阿娘和舅舅的期望與不舍,才不得不繼續茍延殘喘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繼續茍活于世。
但如此活著,對兒子來說不過是日復一日的折磨罷了。
了無生趣,苦寂無涯。
說到底,是我對不起落兒。
并非落兒對不起我。
若不是因為我的緣故,落兒也不會被找回金陵,在將軍府受盡委屈。
更不會被親人再加算計。
早知道阿娘和舅舅你們目的的話,兒子就應該先將落兒藏起來。
這樣,你們就不會傷害算計她了,是不是?
阿娘,放過落兒吧。
就當放過我。
我是她的哥哥啊。
我應該保護她,而不是想要奪取她的人生和性命。
不過,我到底是個無用的哥哥,既勸說不了阿娘和舅舅改變主意,也做不到阻止阿娘想要救兒子性命的一顆慈母之心。
今生我與落兒的兄妹緣分,與阿娘的母子緣分,都只能緣盡于此了。
阿娘,兒子走了,就此放過落兒,停手吧。
也放您自己自由,再不要陷入這些邪惡的陰謀之中。
兒子,也從此自由了。
景川,絕筆。
李卿落心里狠狠一痛。
原來,他當真是與他娘,還有鄭凌舟是不同的。
他并不愿傷害自己。
他想做個好哥哥。
李卿落忍不住又哭又笑。
高興的是,原來自己真的擁有一個哥哥。
難過的是,他們之間隔著如此多的東西。
裴老夫人見她如此模樣,擔心不已:“你個傻孩子,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
“還有,這滿紙信書所寫皆是關于你的,難道李景川當真是因為你才會自殺?”
李卿落一抹眼淚:“祖母,這件事,落兒往后再與您解釋好不好?”
李卿落無法對祖母撒謊,但也不想說什么換魂邪術的話嚇到祖母。
“反正您相信,李景川他是個不錯的哥哥。”
“等他醒來,咱們什么也別問。”
裴老夫人見她這么說,也只好同意。
“你……沒被他們怎么著吧?”
裴老夫人雖然沒有問個清楚,但也知道這信里的意思,這鄭婉袖還有個弟弟在這人世。
而他們姐弟倆,都在算計落兒什么。
而且,此事會危機落兒的性命。
裴老夫人如何能不擔心?
原本裴老夫人就顧忌她蓮花教徒的身份。
現在朝廷抓蓮花教余孽的風聲越來越緊,一不小心,滿府都會被牽連。
裴老夫人原本是念恩才收留他們母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