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我昨晚躺在床上好好想了一下,覺得事情也確實不能全怪你,要怪還是怪我自己太有魅力,你看,你寧可冒著巨大的虧損風險,也要入股騙人,忐忐忑忑一直不敢坦白怕我拒絕你?!?
“你要說,你騙了我,其實你比你展現出來的還更窮,還有更多外債,網貸壓身,那我肯定先行一步告辭了,但你不僅不窮,還挺有錢,我這不就……冷靜下來了嗎?”
“而且分手豈不是便宜了你?”
傅崢大概完全沒料到這個發展,看起來像是噎住了,這位思辨能力一流口才卓絕的合伙人,第一次展露出了啞口無的表情:“……”然后他緩了片刻,才終于找回了思緒般認真求問道,“為什么和我分手是便宜了我?”
“你騙了我,還想什么代價都不付出就被分手?想得美!我就不分手!不僅不分手,我還要吃你的、用你的、分你的案源、奴役你、讓你跑腿、給你設kpi讓你給我寫情書、每天早安午安晚安、擠占你所有私人時間、讓你給我為愛癲狂為愛哐哐撞大墻!”
傅崢一開始有些愣神,但漸漸的,表情越發舒展開來,他看著寧婉,無奈又溫和道:“恩,是的,我騙你這點罪無可赦,也沒什么可洗白的,所以建議你一定要好好的長久的這么折磨奴役我,確實不能便宜了我?!?
“不止分給你案源,被你奴役、替你跑腿,給你寫情書,每天早安午安晚安,被你占滿所有私人時間,還有很多很多別的,我所有的金錢、時間、精力,都屬于你,也只屬于你?!备祶樥J真地看向寧婉,“你可以盡情發揮你的想象力,我都愿意配合你安排的‘勞動改造’。”
傅崢的眼神太溫柔,聲線又帶了點不自覺的寵溺,寧婉被他這樣專注地看著,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總覺得他這束目光都能化為實質,像和煦的風像暖洋洋的光,像觸不可及的曖昧,像入口即化的甜蜜冰激凌,明明保持著良好的距離,并不逾越,然而還是讓寧婉有些心慌意亂,同時帶了酸澀和甜蜜。
傅崢這男人,真的茶藝驚人,也不知道這又是從哪里學來的綠茶套路,光這么不說話,含情脈脈看著別人,就夠勾引人的了。
段位高真是段位高,寧婉不得不承認,傅崢這三十年的年紀確實沒白長。
只是寧婉自然不能這么容易就繳械投降,她心里告誡自己,要抵抗!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不再去看傅崢的眼睛,佯裝自然地轉移了話題:“不是我說你啊傅崢,你真的,雖然你只比我大幾歲,但還是要跟上時代的潮流,你心里那種‘男的隱瞞自己高富帥身份追到了女的,最后被女的發現真身份,因被騙怒而分手’的橋段,早就過時了!這在小說里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古早情景了!現代社會,大家都很現實的,誰還為了你是個高富帥而分手??!那肯定是,‘小寶貝,疼你還來不及’啊!”
“……”傅崢一聽這個,大約是想起自己關心則亂竟然還真的慌亂地認為寧婉絕對會分手,果然也有些尷尬和不自然,干巴巴道,“所以你什么時候想通的?什么時候決定不分手的?”
“我早就想通了?。∷阅憧次胰潭噫偠ǎ《嘤写髮L度!”
傅崢一聽,語氣里也帶了點努力抑制的委屈:“那你怎么不早說?”
“那我當初喝醉酒給你表白,你怎么也不早說?。磕阕约耗敲淳G茶,還不允許我師夷長技以制夷也綠茶你一下嗎?你不是還教育我要多向你學習嗎?我這不活學活用?只是我沒想到,傅崢,你一個高級合伙人,怎么對自己一點自信心沒有?”
傅崢抿了抿唇:“人在愛里面是會勇敢的,但也是會怯懦的。因為你太好了,我都覺得自己不夠好?!?
如今他得到了寧婉的答案,終于徹底放松下來,忍不住俯身親了寧婉一下:“現在是真正的女朋友了,不算騙色了,可以親。”
這么說完,這男人就又俯身親了寧婉好幾下,也不知道為什么,雖然年紀上傅崢比陳爍更大,但這如今懷抱著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身上卻有比他年齡更小的男生所沒有的甜蜜氣息,像是帶了點撒嬌的意味,明明寧婉知道傅崢并沒有他原本表現出的乖巧,也并不是什么聽話的實習律師,反而是個心機深沉不好惹的家伙,但自己就是很吃傅崢這一套,在被親的暈乎乎的感覺里,寧婉恍惚地想,可能還真是撒嬌男人最好命吧……
傅崢這種人,必要的時候就示弱,裝起可憐來毫不手軟,但內心絲毫不弱,陰險得很,也真是足夠有手段。
傅崢親了會兒寧婉,等親夠了,這才放開,然后他看了寧婉一眼,輕聲道:“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現在大家都這么現實了嗎……”
寧婉平息了下臉紅心跳的氣氛,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傅崢問的是什么。
“是??!”她重新占據主戰場,一下子心情舒暢起來,也刻意想去化解如今這種曖昧又膩歪的氣氛,于是移開了視線,佯裝自然道,“這就和隨手買了張彩票,結果刮出了六千萬的大獎一樣,難道有人會因為這種事不高興嗎?”
“傅崢,你實話說,你當初開始給我寫郵件開小灶,是不是就已經看上我了?”
這下果然輪到傅崢態度回避了,他撇開了視線,聲音有些不自然:“以前的事就不用細究了吧,我還不可以關愛下屬嗎?一個老板一般都有愛才之心,你天資不錯,可惜沒什么系統帶教,我看你自己研究商事摸不著頭腦,稍微給你點友情提示罷了,也不用過分解讀了?!?
寧婉眨了眨眼睛:“那你錄取我的時候,喜歡我了吧?”
傅崢抿著唇,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那你會不會錄取時候給我放水了?”
“沒有,這確實是你自己能力的體現?!币徽f起這個,傅崢也嚴肅了起來,“為了避嫌,筆試的考卷其實并不是全由我出的,最終每個高伙都平攤參與了命題工作,所以不論是事實上,還是給別人看的明面上,我都沒有為你開后門,這一點在最后公布最終錄取名單時會由高遠進行說明?!?
“同樣的也包括面試:我雖然也將列席參與面試,但其余所有高伙一起進行打分,最終的面試得分,為了公平,也會采用先去掉一個最高分,再去掉一個最低分,然后取平均分的方式,這樣就可以避免過分偏好某個人而給打高分,或者過分討厭某個人而故意打低分的情況。這個評分標準等最終錄入結果出來后會一起公示?!?
傅崢說到這里,看了寧婉一眼:“不論我多喜歡你,但原則和底線是不可能改變的,我相信你喜歡的也是這樣的我吧?!?
怎么不是,寧婉聽完傅崢的話,心里其實再一次佩服起了傅崢的縝密和體貼來。
自己想加入大par的團隊不假,但以寧婉的性格,從來希望是公平競爭而得到機會的,要是傅崢真為了自己而開后門,那寧婉即便被錄取,反而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還會覺得自己以關系戶身份擠掉了別的競爭對手而羞愧。
甚至傅崢對寧婉隱瞞身份寧婉倒是不會分手,但他要是給自己開后門,那寧婉恐怕就要提分手了,因為這既是對她的不尊重,也是對別的參加選拔同事的不尊重。
然而不用寧婉多講,傅崢顯然完全理解了她。他不僅給予了她最大程度的尊重和公平,甚至體貼地為后續可能的紛爭也做了預案。
自己和傅崢在一起,又錄取進了傅崢的團隊,即便兩個人不公開關系,但戀愛這種事,嘴巴不說出來,眼神和互動總是會泄露,長此以往,所里總是有人會有閑話,而傅崢對此的做法并不是直接去解釋,因為不論怎么解釋,總有人會認定解釋就是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