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長久的沉默讓氣氛凝滯。
賀信衡都要以為這場會談陷入了僵局,怕是成不達成他們預想的結(jié)果了。好在父王原本也沒想過能這么順利就讓陸修離同意站隊,不過就這么放棄也未免有些可惜了。
陸修離覺得大一統(tǒng)的時機未到,不過秦王有意他倒是不介意幫他一把。
“世子也知道西北的情況可比西南嚴峻了很多,這邊接壤的都是一些以戰(zhàn)力彪悍著稱的民族,我這邊不能動。我這里一旦輕易動了,隨之何來的便是對方勢如破竹。”
賀信衡聽話只敢聽一半,陸修離不愿出兵的原因應該只有一半是擔憂邊境不穩(wěn)。剩下的另一半,大概還是糾結(jié)兩方人馬出動,但最后皇位只有一個。
難道要說秦王府愿意跟他們西北將東寧分兩半,一家各占一半嗎?可各占一半算個什么事?不完整的國家嗎?
不不不,這絕對不行。別說陸修離不會同意了,就是父王也不會同意。
“王爺不妨說說你的要求吧?我們秦王府可以退步,但西南必須得是我們的屬地不受朝廷制約。”這話是他父王說的,其實他到現(xiàn)在也不明白父王難道是真的舍得拱手讓江山嗎?
“本王沒有什么想法,如今各地天災人禍不斷,我能保全西北這一畝三分地尚且不易。目前我只想休養(yǎng)生息,并沒有大肆開戰(zhàn)的準備。”
賀信衡滿臉的難以置信,他還以為陸修離遭遇過家族變故之后心性一定大變,對朝廷和皇室的恨意絕對不可能少,他不該是只要有一點機會就會殺回京城奪回陸家的榮耀嗎?
熱血的復仇文都在他腦海里過了好幾遍了,可現(xiàn)在人家卻告訴他,他不著急。
“聽說六皇子逃出了京城如今下落不明,東寧這池子水是越來越渾濁了,王爺不覺得現(xiàn)在正是一鼓作氣拿下東寧的好時機嗎?”
陸修離撥動著茶盞上的茶葉:“焉知不是黃雀在后?為他人做嫁衣的事,我是沒有興趣的。”
瞧他那風輕云淡的語氣,賀信衡已經(jīng)不想說話了。看出來了,這位主是真的完全沒有想要現(xiàn)在就起兵的意思。
他揉揉眉心也沉默了片刻,隨后又拿出了一張?zhí)舆f到陸修離面前:“萬海城恭王府送來的請柬,不僅請了我們秦王府還有梁王府,相信不久后你們這邊也會收到請柬。”
陸修離有些莫名,打開請柬看了一眼。
萬海城的恭王可是秦王世子的叔公了,他也是目前唯一還活著的皇室成員中輩分最大的。這位大概才是真正的與世無爭之輩,而且他的后輩也并不出彩,先帝疑心病那么重的人卻完全不防著他。
說來這位也是一位奇人了,他的奇在于他的好人緣。皇室宗親沒人會不給他面子,世家大族也一樣。
這邊正說著,門房就來報萬海城恭王府送來請柬。
請柬內(nèi)容跟賀信衡的一樣,邀請他們?nèi)⒓庸蹰L孫的婚禮。
“王爺不妨猜猜,皇帝會不會也收到了邀請?”賀信衡從他父親那可是知道了一些恭王府與陸家的事,所以才會將請柬一并帶來。
陸修離揉揉太陽穴,思緒有些飄遠。他就說為什么賀信衡要把請柬給他看,敢情是他們陸家跟恭王府有點淵源。
果然是人情債難還呀!
當年陸母挺著大肚子在回京的路上遇到刺殺導致產(chǎn)期提前發(fā)動,恰好當時的恭王世子夫婦路過。世子妃也臨盆在即,身邊帶著產(chǎn)婆和大夫這才讓陸母順利產(chǎn)下老三陸修澤。
這份人情是欠下了,如今人家送來請柬不去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所以賀信衡這小子拿出請柬來,是猜到了他根本沒有辦法拒絕。
面對陸修離對他發(fā)送的眼刀子,賀信衡完全不在意,反問:“恭王府連當初皇位變更的事都不參與一分,如今怎么就突然想將所有人都拉到萬海城去?他就不怕這些人直接把他那小小的萬海城給掀了嗎?”
陸修離沒好氣地掃了他一眼:“你就不懷疑他是故意將所有人都騙到萬海城然后全殺了嗎?”
賀信衡表情有幾分掙扎,看來他還是懷疑的。只不過,似乎又有什么理由讓他否定了這想法。
“我父王十分確定恭王府沒有私兵,而且萬海城也沒有駐軍可以供他調(diào)兵。光是衙門那點人能干啥?恭王府的府兵也不過是一千多人。”
聽他這篤定的語氣看來秦王也沒少派探子進萬海城調(diào)查,而陸修離這邊得到的情報大概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