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玄站在門口目送裴一帆和羋問君離開之時,朱尚忠和黎長風自隔壁房間走了出來。
朱尚忠瞅了一眼樓下,眼見二人已經離開,這才鄙夷撇嘴,大發牢騷,“臉皮真厚,要是我,我可沒臉來找你。”
不等夏玄接話,朱尚忠又急切說道,“我可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哈,我身上都是血,沒地兒去。”
夏玄沒有接話,轉身回屋,黎長風先行跟進,朱尚忠走在最后關門。
眼見夏玄翻轉茶杯給自己倒茶,黎長風陡然皺眉,只因桌上的幾只茶杯都是倒扣著的,這就說明夏玄先前與裴一帆和羋問君說話時連茶水都沒給他們倒。
朱尚忠關門回來一屁股坐到夏玄旁邊,“這倆家伙大老遠的跑過來可不是為了跟你道謝,他們是來幫老二他們的,來看你純屬割草拾兔子捎帶著。”
黎長風看向朱尚忠,“如果只是順便探望也就罷了,他們此番前來原本是想請夏師弟幫忙的,只是夏師弟態度冷淡,沒給他們開口的機會。”
“嘁,憑什么幫他們?”朱尚忠再度撇嘴,“二毛幫他們的還少嗎?看他們都干了些啥,關鍵時候不但見死不救,還他娘的幫倒忙,好人倒是讓他們給裝了,屎盆子全扣二毛頭上了。”
夏玄并沒有放任朱尚忠繼續發牢騷,而是擺手說道,“這么說也不全對,當日他們之所以沒有趕去玄云宗也是有苦衷的,他們需要守護結界,的確抽不開身。此前不出手營救黃七而是前去搶奪祭天神鼎也是因為祭天神鼎關系重大。至于阻止我覆滅皇城,其實也怨不得他們,畢竟覆滅皇城的確是我報仇泄憤之舉。”
“真的假的?你真這么想?”朱尚忠歪頭看向夏玄。
夏玄點了點頭,“我的確很討厭他們,但我不能因為討厭他們就罔顧事實,肆意抹黑他們,其實他們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他們只不過是在顧全大局,關鍵時刻選擇了大局而沒有選擇我而已,本質就是他們看重的是道理,而我看重的則是情義。”
朱尚忠不愛聽了,“你的心可真大,行啊,你不恨他們就好,挨坑的又不是我們。”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很討厭他們,”夏玄說道,“關鍵時刻他們沒有選擇我,即便他們的所作所為再有道理,身為被犧牲,被放棄的一方,我也不可能不恨他們。”
聽夏玄這么說,朱尚忠瞬時消氣不少,“你對他們還是太好,要是換成我,我可不提醒他們有個妖精在背地里搞鬼,讓他們接著倒霉去吧。”
此番夏玄沒有再接話,朱尚忠之所以如此氣憤,除了為自己抱不平,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是被姬道元給攆回玄云宗的,被當眾攆走肯定很丟臉,很尷尬,朱尚忠懷恨在心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他雖然體諒朱尚忠,卻也知道姬道元并不是故意刁難朱尚忠,只因朱尚忠并不是個靠譜的人,前段時間兩撥參悟天書的九州盟弟子聯手攻打皇宮,別人都在打架,而這家伙卻趁火打劫跑進皇宮偷酒壺。
夏玄和朱尚忠說話之時黎長風一直沒有急于插嘴,倒不是她無話可說,而是不知如何開口,有些事情夏玄可以輕描淡寫,但她卻不能心里沒數,先前夏玄和裴一帆二人談話時提及了夏玄答應朝廷三年之內不去尋仇,在任何人看來此舉都是在養虎為患,錯失良機,別人不明白夏玄為什么這么做,她卻是知道的,只因此前自己對夏玄頗為友善,屢次饋贈丹藥和傷藥,又指點他復活黃七的方法并決意與之同行相助,夏玄感覺欠她人情,故此才會在其父黎百草被巫師挾持之時不惜錯失良機也要保全其父性命。
雖然此事看似不大,實則對夏玄自身損傷極為嚴重,眼下夏玄幾乎天下無敵卻不能立刻報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朝廷逐漸穩住局面并快速壯大,正如裴一帆所說,三年之后夏玄很可能已經不是朝廷的對手了,別人對自己的付出應該領情,別人因為自己而蒙受的損失更應該領情。
躊躇良久,黎長風還是鼓起勇氣開口,“當日如果不是為了救我爹…...”
不等黎長風說完,夏玄便擺手打斷了她的話,“不說這些。”
雖然夏玄阻止,黎長風還是堅持把話說完,“不是為了救我爹,你絕不會答應他們的無理要求,是我們拖累了你。”
“此差矣,”夏玄說道,“如果你之前沒有跟我多有接觸,他們也不會找令尊的麻煩。”
眼見黎長風還要說話,夏玄再度擺手,“好了,不說這些了,時候不早了,你們早些休息,我出去轉轉。”
“找人你就好好找,你可千萬別去摻和他們的事兒。”朱尚忠急切叮囑。
“放心吧,我不去找他們。”夏玄起身。
“找什么人?”黎長風問道。
朱尚忠說道,“他要出去看看那些沒地方住,大半夜在街上溜達的人里有沒有值得拉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