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珈鎮(zhèn)定自若地站在門口,等待著傳喚。
一會兒就聽屋里低聲說了幾句什么,楊伯農(nóng)走到門下:“既是受沈公子的差遣,就進(jìn)來吧。”
這楊先生是陸階心腹,前世每每見到陸珈,倒是挺和氣的,路上遇見了,沒話也得找兩句話與她說。
他出現(xiàn)在這里,陸珈就知道今日這茶局不同尋常了
到了陸階面前,她垂首將茶葉直接奉上:“沈公子特命小的送這罐茶葉向尚書大人一表巧遇之歡喜。”
陸階接了茶葉,打發(fā)楊伯農(nóng):“賞他兩個銀錁子。你再過去向沈公子帶個話,就說陸某多謝公子盛情。”
楊伯農(nóng)答應(yīng)著,讓人取來銀錁子。
陸珈道了多謝,伸出雙手。
她手腕上一只銀鐲子,隨著動作,明晃晃地閃動起來。
陸階手里的茶盅忽地就抖了兩抖,水濺濕了他半只袖子。楊伯農(nóng)待要遞出去的銀錁子,也因為突然被拽住了手臂而縮了回去。楊伯農(nóng)吃驚回頭,只見陸階已把茶放下,站了起來,并且還捉住了這伙計的手腕!……
“大人!”
楊伯農(nóng)頗為震撼。他家大人雖說風(fēng)流,但也從未有過失禮之舉,況且——況且這只是個伙計!
陸階目光炯炯望著這只鐲子:“這鐲子,哪來的?”
“回大人的話,這鐲子是我娘在家鄉(xiāng)照著銀鋪里掌柜的給的款式照打的。”
垂著頭的陸珈,此時把頭抬了起來。
陸階不帶溫度的目光上移,落在她臉上,然后身子一震,又撒手后退了半步!
“你娘?你娘是誰?”
陸珈緩緩而笑:“小的娘親只是個南邊的商婦,不值大人相問。”
“那你家鄉(xiāng)在何處!”
“小的家鄉(xiāng)在潭州府,沙灣縣。”
不知是因為這個才剛剛提及過的潭州二字震驚了陸階,還是想到了別的,陸階屏息看著她,如同被定住了一般站得紋絲不動。
楊伯農(nóng)頗為憂心:“大人?”說著他默默地把目光后移,示意陸階后方還有個高洪在。
陸階面肌抖動了下,目光終于回歸活泛。
他說道:“帶他下去候著,回頭我還有話問她。”
“大人恕罪,小的還要回去向沈公子復(fù)命,不能久耽。”
陸珈深施了一禮,將頭埋下去。
“沈公子平素不好相與,加之沈家如今風(fēng)頭正盛,大人有話,不如回頭再說。”楊伯農(nóng)湊近,再次提醒。
陸階看了眼對面,負(fù)手深吸了一口氣。
……
陸珈走出房門,沿原路走向沈輕舟的包房。
她的心在咚咚直跳,但得到的結(jié)果卻讓她腳步輕快!
陸珈上半張臉長得像爹,下半張臉長得像娘,程氏,程云昭。
娘什么模樣,她沒見過,或者說忘了。
那會兒她實在太小,兩歲而已,只知其身染瘡毒而死。
陸珈對母親的所有印象都來自于陸階和身邊人的口述,由于眾口一辭,對其贊賞不絕,因此得知大抵是個精明強(qiáng)干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