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安靜了許久。
風聲都似乎格外的清晰了,腳底下打轉的小瘸子許是見兩個主人抱著不說話,所以朝著他們奶聲奶氣的“汪汪”了兩聲。
周衡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沉默了許久后:“你先松手。”
聞,齊繡婉才意識到自己到底抱了多久,隨而羞怯的把手松開,退后了兩小步,很是不安的站在一旁,愣是不敢抬起頭來。
周衡想讓自己松開手,只需要微微用力的把自己的手掰開就好,根本不需要讓她自己松手。
見她松開了手,低頭站在了一旁,周衡道:“先進山洞。”
隨即慢騰騰的跟在他的身后進山洞。
這時齊繡婉才開始擔心周衡會覺得她是一個不知自愛的姑娘。這哪里有姑娘家這么不知羞恥的問一個男人愿不愿意讓她給他生孩子。
雖然一開始是周衡提出來的,但和她主動提起就不一樣了。
心中忐忑的跟著周衡進了山洞。他讓她坐下,她也就坐了下來,但偏生低著頭不敢瞧他。
最勇敢那會過去了,現在膽小得和一只縮著脖子的鵪鶉一樣,不敢把頭抬起來。
周衡看著面前低著頭的小啞巴,思索了半晌,他才問:“為什么?”
大半個月前,周衡確實說過“若是你不想離開,就留下來給我生一兒一女”,可當時只是為了嚇一下她而已,卻沒想她當了真,且還在時隔大半個月后再提起。
為什么?
忽然被周衡這么一問,齊繡婉顯然愣了一下。
剛剛聽到福嬸說周衡以前的事情。聽到他從小到大都沒有人疼過他的時候,她很是心疼;聽到他被打得差些沒了命時,更是心疼。
因為心疼,所以他回來后,更在看到他的時候,她想都沒想就與他說了那些話。
可就是現在,她一點都不后悔。
思索了一下,才抬起眼眸羞怯的看向他,開口問:——不好嗎?
周衡:……
問題又丟回了他的身上。
周衡盯了她半晌,面色依舊猶如萬年不變的雪山一樣平靜,只略微挑了一下眉頭:“你知道該怎如何才能生孩子?”
就是這么萬年不變的雪山說出了讓小姑娘全然紅了臉的話。
齊繡婉沒想到周衡竟會問這種讓人難以啟齒的問題。聽到他問出來的話后,心“呯呯呯”的如鼓亂跳,只差沒從胸口中跳出來。
臉和耳朵,以及脖子都比剛剛還要紅上了一個度。周衡猜測她是不懂的,所以正要開口,但這時就見對面羞怯怯的小啞巴小幅度的點了點頭,許是怕他沒看清,又點了點頭。
周衡微微蹙眉。
沉默了片刻,繼而又問回了一開始的問題:“為什么忽然愿意給我生孩子?”
小姑娘本就臉皮薄偏生男人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更是羞臊得頭都抬不起來了。綁著竹條手指輕而不痛的相互碰一碰,很是羞澀局促。
周衡是不樂意的嗎?
想到周衡不樂意,心里苦澀澀的。
抬起頭,目光不敢正視周衡,斜視著別處,手指上硬邦邦的竹條碰到了一塊,局促的開口:——你不愿意,就、就算了。
周衡的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但卻是從進山洞到現在盯著對面的人看了許久。
許久后,他說:“快晌午了,我去做飯,你坐著。”
說著就站起了身,去準備午飯。
被留下的齊繡婉,臉上盡是失落落。
周衡雖然沒有明確的拒絕自己,但感覺也已經被拒絕了。心里苦澀澀的感覺更加的強烈,想要埋進被窩里邊狠狠的哭一頓,但又怕被他瞧出端倪,只坐在遠處垂著腦袋。
齊繡婉一直坐在山洞內,而周衡在山洞外做飯,近半個時辰都沒有進來。
天氣涼,熱粥放到外邊放一會很快就由熱燙轉溫了。周衡把吃食都端了進來,發現小啞巴還是頭低低的維持著剛剛的姿態。
把微溫的肉糜粥放到了她的面前,聲音清冷:“吃飯。”
小啞巴聞,還是端起了粥,小小的喝了一口又一口,但頭依舊沒有抬起來。
只吃了一小半的粥就放下了,然后搖了搖頭表示已經吃不下了。
周衡放下碗筷,眸色微沉:“把頭抬起來。”
平時很順從聽話的小啞巴,現在卻是倔強的沒有聽他的話把頭抬起來。
周衡語氣加重:“抬起來。”
對面的小姑娘咬著的唇瓣微微顫了顫,然后才緩緩的把頭抬了起來。
眼睛通紅,還有一層重重的霧氣,似乎想哭,但又忍住了。
周衡望著她的雙眸,擱在腿上的手微微收了收。
想要把水霧壓下去,眨了眨眼眸又眨了眨眼眸。最后依舊還是水霧氤氳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她從來就沒有當面與一個男人說過那些話,被拒絕了后自然是難過的,偏偏這個男人還讓她抬起頭。
周衡微嘆了一口氣,略有無奈:“要報恩,大可不必。”
原本還氤氳著水霧的齊繡婉微微怔了一下。他以為她是因為報恩才會說那些話的?
可她不是呀,她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