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到得最晚,昨夜看話本子看得入神,睡得晚了。
    譚氏一看著她一身流彩暗花云錦裙,容顏秀麗,舉止輕盈遺世,就忍不住想叱一句,“今兒可是嫻妹妹的好日子,阿瑜表妹姍姍來遲,如此不重視,可是對得起嫻妹妹平日待你的一片真情。”
    這譚氏當(dāng)真是跟她有仇,逮著機(jī)會(huì)就得踩她一腳,蘇瑜聲音柔和平靜的開口,“嫻姐姐這里有諸多姐妹幫手,還有表嫂你監(jiān)督,阿瑜來早來晚又有什么打緊的?”
    譚氏最看不慣蘇瑜這副平靜模樣,仿佛她往湖中心砸塊大石頭,用盡了力氣依然見不到有什么窟窿和水花。
    “二表嫂,今兒可是嫻姐姐的好日子,你就別在阿瑜表姐面前找不痛快了。”孫嬉適時(shí)攛掇一句,“咱們都是送親的姐妹,可不能鬧不和叫外人看笑話。”
    蘇瑜發(fā)現(xiàn)自打?qū)O嬉在自己手里栽過后,談間少了怯弱多了鋒利,句句都能給她找不痛快,例如這句話的弦外之意,她能聽懂,在場的又有誰聽不懂?
    譚氏立馬又跳出來,用鄙夷的視線看著她,不屑的語氣懟著她,“不是嬉妹妹提醒我倒忘了,阿瑜表妹是棄婦,是不能隨咱們姐妹去送親的,按說嫻妹妹你也太不知避晦,你就不該請她來。”
    譚氏這話可是半分毛病也沒有,連孫嫻也不知要怎么替蘇瑜說話了,但她又不能真將蘇瑜趕出去。室中的氣氛就這樣僵著,蘇瑜目光平靜的看著譚氏,她一臉得逞的笑稍微有點(diǎn)刺激到她。
    她是個(gè)棄婦,卻有個(gè)誰也惹不起的人要向她靠近。
    可她是個(gè)棄婦。
    不該去靠近誰,也不能讓誰來靠近。
    蘇瑜眼簾微縮,隨即又舒展開來,越過譚氏,走到孫嫻面前,“嫻姐姐,武二表嫂說得對,阿瑜也有自知之明,不會(huì)真送姐姐去王家,只是過來看看姐姐,阿瑜真心希望嫻姐姐所嫁為良,和遂一生。”
    孫嫻讀懂蘇瑜眼中的真誠,她伸手握著她的手,“等我三朝回門,好好與你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