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蛋，你可知你在說什么？”裴云聲音凝重，目光如刀。

“指控軍中內奸，如無實證，就是動搖軍心的大罪，你當得起嗎？”

徐三蛋猛地抬頭，“大人，我親眼見，那晚蠻族襲來……”

他的思緒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晚的慘烈之中。

寒風如刀，烽火臺的哨兵根本擋不住南蠻的進攻，許三蛋是哨兵中最年輕的一個。

在發現南蠻蹤跡后，他們迅速點燃了烽火，然后便見到南蠻大軍中有著一小隊向著烽火臺而來，顯然是要先滅了他們這些哨兵。

“三蛋，快走！”

哨長張黑子一把將他推出烽火臺，鐵塔般的身軀堵在臺階口，臉色有些猙獰地看著沖了過來的蠻兵。

其余三名哨兵也都提刀過來，圍在張黑子身邊。

“哨長，你們——”

“滾！”

獨眼老兵趙麻子輪起戰刀和蠻兵廝殺“你小子毛都沒長齊，媳婦都沒有娶，還不知道女人的滋味，死在這里豈不是可惜了。”

“快跑！蠻子殺我全家，我這條命留著就是等這一刻。”一旁臉上有疤的哨兵，惡狠狠地沖入了南蠻中，在殺掉一人后，卻被亂刀砍死。

許三蛋跌跌撞撞地往下跑，聽見頭頂傳來骨骼碎裂的悶響，他不敢回頭，淚水奪眶而出，很快被風吹干，耳旁傳來哨長最后的聲音。

“三蛋，如果你活著，幫我照顧好家人！”

身后沒了聲響，許三蛋不敢回頭，這是哨長用命為他換來的生機，他要活著。

說到這里，許三蛋口有些發干，裴云給他倒了杯水，示意他繼續說。

“我跑到邊城，便見到蠻族正在攻打城池，密密麻麻的蠻兵攀登城墻，但因為邊城有充分準備，蠻兵一時半會也上去。”

“我本想繞過城池，從后面進去，但卻見到沒有蠻兵攻打的城門突然打開，城門內躺了一地的尸體。”

“同時我還聽到了城墻上有人高喊王虎將軍被殺的聲音。”

許三蛋呼吸有些急促，端起水猛灌一口，拳頭死死捏著。

裴云腦海中也出現了畫面，邊軍正拼死抵抗，結果最高將領被親信殺了，城門還被內奸打開了。

怪不得邊軍潰敗這么快。

“你看清開城門的人了嗎？”

許三蛋深吸口氣，“隔得有點遠，沒有看清，不過守城門的不是陳大勇就是卞祥，必定是他們其中一個開的。”

“我沒有進城，而是逃了，想不到為什么會有內奸，大家和南蠻拼死了這么多年，早就是死敵，幫南蠻攻破邊關，對他們有什么好處。”

“我一路打探，但也沒有什么結果，最后找到哨長的家人，但我養不起他們，只能落草為寇，教那些山賊一些軍中把式，獲得一些錢財給哨長家人送去。”

裴云聽完，拍了拍他肩膀，“倒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

許三蛋搖頭，“我是貪生怕死。”

說完他跪在地上，額頭觸地。

“大人，他們都說你是神仙轉世，有很多神奇手段，我想請大人清除內奸，為死去的邊軍兄弟報仇。”

裴云將他扶了起來“這恐怕不好辦，邊軍那么多人，我怎么能知道誰是內奸。”

許三蛋愕然“大人，你不是有神仙身份嗎？掐指一算不就能知道嗎？然后再千里取人頭，這仇不就報了嗎？”

裴云臉皮抽搐了一下，我特么要有你說的這么厲害，還會在這里混。

“我現在只是凡人之軀，很多法術用不出來，要達到你說的這些，還需要一些時間，不過你既然說看守城門的就兩個軍伍，那活著的那個多半就是內奸。”

“只是此人身后可能還有幕后主使，否則他一個軍侯哪來那么大膽子，敢開城門放蠻族進來。”

“此事我知道了，你就先在千戶所住下來，明日讓王隼陪你一起去將你們哨長的家人接來。”

“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