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貨員是個年輕姑娘，正嗑著瓜子，懶洋洋地瞥了李成一眼：“要啥最好的？就那幾樣，愛要不要！”

李成一聽，這口氣不對啊！“咋的，我這錢又不是假幣，還不能買好的了？”

姑娘翻了個白眼：“有票嗎你？有工業券嗎？有票啥都好說，沒票就一邊涼快去！”

這態度橫得好像她是天下第一了。

李成挑了挑眉，耐著性子好心講道理。

“同志，我可不是來搗亂的，我這錢貨真價實，咋就不能買好的了？”

那姑娘又翻了個白眼，一副愛答不理的樣：“這年頭，有錢沒票，寸步難行，懂不懂？”

“趕緊的，別耽誤我嗑瓜子！”

李成見她油鹽不進，典型的勢利眼，干脆也不慣著了，想起來鎮供銷社還真有自己的“貴人”，再次開口。

“同志，我跟你們王主任可是老熟人了，你問問他，李成來買東西，還要不要票？”

一聽這話，姑娘明顯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李成一番，語氣里仍然帶著幾分不屑：“呦，口氣不小啊！還王主任？”

“王主任日理萬機，能認識你？少吹牛了，趕緊走吧，別在這兒浪費時間！”

李成真的是要發火了，正琢磨著怎么才能讓她服軟，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頭發梳得油光水滑，一看就是領導。

正是供銷社的社長，齊學軍。

他熱情地跟李成握手，那笑容，真誠得不能再真誠了。

齊學軍之前從王主任嘴里聽過李成，說是條漢子，是供銷社蛇膽的供貨人，特別有商業頭腦，是個干大事的。

這回見著本人，可算是滿足了齊學軍的好奇心，趕忙上前握手。

“李成兄弟，你可算來了！王主任可是經常提起你啊！”

齊學軍一把握住李成的手，那叫一個親切。

售貨員姑娘傻眼了，這……還真是認識王主任啊？而且看齊社長的態度，這李成好像來頭不小啊！

“齊社長，久仰大名！我今天就是帶閨女來買點上學用的東西。”

李成點了點頭，瀟瀟怕生，躲到他身后去了。

“上學用的東西？那可得挑好的！”

齊社長大手一揮，轉頭就吩咐那售貨員，“小劉，把最好的文具都拿出來，給李成兄弟的閨女挑！賬都記我頭上！”

叫小劉的姑娘這下更傻眼了，齊社長居然親自吩咐，還給免單？

這李成到底啥來頭啊？

現在也顧不上想這些，她趕緊麻溜地把最好的鉛筆、本子、橡皮、文具盒等等，一股腦地都擺了出來。

瀟瀟這丫頭，看到這么多漂亮文具，眼睛都亮了，興奮地問李成：“爸爸，這些都是給我的嗎？”

“當然了，寶貝女兒，喜歡哪個就拿哪個！”

李成摸了摸寶貝閨女的頭，寵愛至極。

瀟瀟開心得不得了，在琳瑯滿目的文具中挑來挑去，時不時還征求李成的意見：“爸爸，這個鉛筆好看嗎？”

“好看！咱們瀟瀟的眼光就是好！”

齊學軍在一旁看著，也跟著樂呵。“李成兄弟，你這閨女真漂亮，以后肯定有出息！”

李成哈哈大笑：“借您吉！以后瀟瀟要是能有齊社長一半的本事，我就心滿意足了！”

一番寒暄之后，李成挑好了東西，正準備付錢，齊學軍卻攔住了他。

“李成兄弟，你這是干啥？這點東西，還跟我客氣啥？都說了記我賬上！”

李成一聽，這哪行啊！剛他權當齊學軍在客套，哪能當真呢。